余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头疼的像是要炸似的,死活想不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环顾四周,发觉自己坐在西街的一条巷子边上,对面是胡乱搭建的一些勾栏瓦肆。
“话说这张天昕张大侠,自从携得美人归,正是左右逢源时来运转……”站台上执扇的布衣先生正吐沫横飞的讲着张大侠的传奇往事,冷不丁被一听客打断。
“说书的!这段都听了个把月了,能不能换点有新意的?”一戴瓜皮帽的葫芦脸男人抱怨说。
“哪有什么有新意的,客官您想听什么?”
“不如就说说,最近这艳名动京城的向公子!”男人嘴里发出难听的笑声来,引得在座的客人开始起哄。
对了,余晖想起来,他之前是去找向清算账来着。
“这向公子如何?客官您见过?”说书的问。
“没见过还没听过啊?”葫芦脸男人没好气的说,“段家那位独子,知道吧?为他包下一整座楼子!”
嘁,原来是向清那小情郎。余晖心里嗤之以鼻,长得还没我好看。
男人继续说道:“我听说不止段公子,就连宫里的贵人都来了!你说这向清是长得有多狐媚,把京城这些大人物魂都勾了去了。”
他倒长得真挺好看的……特别是那双眼睛,里面藏着冰雪似的,还有那嘴唇,在吐出刻薄的话来的时候……
余晖揉着刺痛的脑袋,爬起来朝勾栏说书的那里去。听听他们还说向清些什么。
“向公子人美,还Jing通音律,抚的一手好琴,”葫芦脸男人陶醉在幻想里,好像听过向清弹琴的正是他自己。
“那琴音,只应天上有,缠绵悱恻,哀婉动人……”
他还会弹琴?那他一定得听听,今晚就去把他的琴偷出来。
余晖这就打好了主意,正要移步入云阁,却听那葫芦脸的男人又说道:“向公子不比别的青楼小倌,人家还叫着礼部的向侍郎一声舅舅呢。”
“净说瞎话,礼部侍郎要真是他舅舅,哪能进这楼子里来!”一褐衣青年说道。
不错,没有哪个亲舅舅能把亲外甥送到花楼里当小倌。
“这位亲舅舅可不就是把亲外甥往花楼里送!这个中缘由,却不是咱们能知道的了,不外乎是些官场的腌臜手段。”葫芦脸摇着手中的扇子,觉得自己是这栏子里唯一知晓“内情”的人,颇为得意。
余晖走出勾栏的时候,天正隐隐泛黑,能看见半角月亮模糊的轮廓。
“nainai的,一觉直睡过囫囵一天去。”余晖骂道。
向清这边可就没那么悠闲了,这一天白天来找他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先是宫里的卢太尉造访,好说歹说要向清做他的幕僚。
“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向清才不去掺和朝中那趟浑水。
“向公子,别不识好歹。”卢太尉自视清高,为了向清猥身进了这楼子,却扑了灰,心里正恼怒。
花楼的老鸨好巧这时候闯进来,连朝卢太尉赔罪,“贵人,刚刚段家公子包了这整座楼子,要奴家为向清公子清场呢!”
“罢了,似这等腌臜地儿,我也不愿久待!”卢太尉拂袖离去,当然不可能是从正门。
向清扶额,段煜这浑小子,怕是要让他爹打一顿。
正想着段煜呢,人就自己闯进来了。
“溪月,我来看你。”段煜自顾自的在椅子上坐下了。
“你是来害我了。”向清把段煜从椅子上推起来,“不出半日,你为我包下花楼的事就要传遍京城了。”
“我刚来你就要赶我走?”段煜诧异,为了包下花楼,他连老婆本都拿出来。
“叫你不要赎我,是不想你引火上身,你今日这番大张旗鼓,看来是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段煜早就受够了向清这幅样子,这人从来,从来不知道为自己着想。
“溪月,你这样急着跟所有人撇清关系,让自己落得个孤立无援的境地,我看着能不心疼吗?”段煜攥紧了拳的手狠狠锤在桌子上。
“谢谢你,如果是为我着想,你现在就赶紧走,否则我以后的日子是别想清净了。”
正外面响起敲门声,段煜家的小厮找来了。
“公子,有急事!”
段煜心里烦躁,一个个的都催他走,他只想和向清安静坐会。
“我去听听他说什么,马上就回来。”段煜回头跟向清说。
“公子,您再不回去,段老爷说要亲自来!”小厮一脸为难。
“你去告诉他,就叫他亲自来捉我,否则我就不走。”段煜铁了心的要留下,挨打就挨打,大不了床上躺几天,爬起来还是条汉子。
段煜把门拉上,把急得快哭了的小厮挡在外面。
“溪……”段煜人都傻了,窗子大开着,向清不见了。
“去!到外面找老鸨!”大白天的人还能没了?!
老鸨被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