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些事,严岳之前本来是不信的。比如鹿谨言之前那套关于Alpha信息素对于Omega的抚慰作用——可等他切身体会到了,才知道并非胡说八道。
温暖平和的梦给了他难得的好眠。那股淡淡的腥萦绕在他鼻尖,伴随着空气充满了肺叶。等到严岳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睡得很好,于是醒得就很快,也不觉得有刚起床时常见的眩晕和隐痛。这也叫严岳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被人脱了个Jing光的事实。
是真正意义上的“Jing光”——脱他衣服的人一定缺乏照顾别人的经验,又或者本身是个裸睡爱好者才推己及人;严岳青着脸低头从身侧掀开被子,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己连条内裤都没被剩下。他几乎可以确定,如果鹿谨言没有提前知道他锁骨下方的东西是枚炸弹的话,十有八九也能给他撬下来一了百了。
然后严岳后知后觉地发现,隔着层薄毯,自己的腰上正堂而皇之地横着一条手臂。随着他猛地坐起来的动作,那条手臂也就遵从重力作用砸在了他的大腿上,隔着层薄薄的毯子压着某处有些尴尬的器官。
手臂的主人这会儿还在安眠,之前那条塞在严岳脖子下面的手臂横在枕头上,手臂内侧白得仿佛在反光。严岳看着那条胳膊,满脑子想着难怪自己刚睁开眼就觉得脖子有点不舒服,别别扭扭地拗着,偏偏又不是落枕后那种僵硬的酸痛。原来就是这个缘故了。
鹿谨言睡着的时候比他醒着活蹦乱跳的倒霉样子显得年轻了很多,于是竟然也有点讨喜可人的味道。那两弧浓密的长睫驯顺地伏着,跟着他咂嘴的频率轻轻抖了抖。他的手臂往回收了收,很自然地把自己和严岳严丝合缝地贴合着,像是猛兽终于扣住了猎物。
严岳略略挑眉,抬手在鹿谨言的胳膊上拍了拍。
青年懵懵懂懂地掀开眼皮,黑沉沉的眼睛有点发空。他有那么几秒钟才把视线从严岳的身后一点点拽回到严岳脸上。鹿谨言看着严岳,全然是没有睡醒的样子,畏光一样眯起的眼睛眨了眨,又闭上了;他凑过来,躲进毯子下面,用鼻尖在男人胯骨上拱了一下。
“别折腾,”他喃喃道,“才几点……母鸡下蛋都没你勤快。”
又说:“乖一点。再陪我躺一会儿。”
严岳被这种亲密暧昧的动作镇在那里。他沉下脸,手脚麻木了一样地僵着,想发作却又发作不出来。鹿谨言跟他犯浑撒野的时候他拳打脚踢都没有心理负担,可这会儿Alpha软了下来和他腻腻歪歪,他却一下被卸了劲道。严岳不动声色地咬牙切齿,他现在如同陷进了一堆棉花里,手脚都提不起力气。他转念又想到刚才的梦,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偏偏鹿谨言已经重新闭上了眼,完全没察觉到半分,甚至还特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抬起一条腿,压住了严岳。他现在就好像只缠手缠脚的大型宠物,收敛了爪牙,翻着肚皮伸着舌头,黏人得不行。这幅样子比他梗着脖子惹事儿的时候更叫严岳无从应对。男人任他抱着纠缠,脑子有点儿放空,一时间竟想不出抽身的对策。
憋了足足有快十分钟才说:“起来,我要吃饭。我饿了。”
鹿谨言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两声,手脚并用地开始要起床。只是他现在两条胳膊都箍着严岳,就好像守财奴看着宝藏般舍不得撒手,于是竟伸手在严岳光裸的身上摸来摸去,闭着眼找着力点。他摸了半天,右手总算是扣住了严岳的肩膀,可左手却在上移的时候好巧不巧碰到了严岳的胸口。鹿谨言手指修长,几乎要堪堪碰到镶在锁骨下方的定时炸弹上。
严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抬起手想把鹿谨言推开。虽然说那颗微型炸弹不会因为鹿谨言碰一下就当场引爆,但好歹是个危险物品,严岳还是有危机意识的。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鹿谨言,脸就彻底绿了。
鹿谨言摁着他胸膛的手往旁边移了点儿,刚好扣在严岳左侧的胸肌上。青年不愧是个Alpha——眼睛还没睁开、人还没清醒就能死皮赖脸地耍流氓。
鹿谨言的手在严岳的胸肌上不轻不重、结结实实地捏了一把。
严岳:“……”
严岳顿时心跳加速,仿佛回到了奇美拉训练营里被教官摁着打了好几针肾上腺素。
鹿谨言还在那里跟他好死不死地耍嘴皮子,估计真觉得自己着实风流。
“你说你虽然脸长得不好看吧,还别说,那个啥啥……胸的手感倒是没话说。”鹿谨言不怕死地在往火堆里一捆一捆地添柴:“我跟你说,你还是很上道儿的。我以前也没睡过你,这都没发现,你身材其实不错啊……要哪儿有哪儿胸大腰细的。我跟你说,其实吧,关了灯人跟人都一样;Omega一样得注意身——”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严岳从床上掀了下去。也就是这会儿,严岳才发现,鹿谨言竟然还知道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穿着白色的短袖圆领T恤和宽松的睡裤。严岳看看鹿谨言,再看看自己,心情更加一言难尽的微妙起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狠不下心“收拾”鹿谨言,便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