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九挑眉,不确定系奴话里的意思是自己想的那样,便问他意指什么。
系奴觉得自己真正地发现了问题的关窍所在,反而有点不愿说话了,但公子问,就必须要回答,于是硬着头皮说了个前不久从闻弦那里问到的答案:“公子这么多年始终孤身一人,未曾婚娶。”
顾谦九直觉他接下来的话会很有意思,便如实答道:“所以呢?”
“赫逻姑娘也没有婚嫁吧?她曾对我说,她和你认识了很多年,想来赫逻姑娘这么多年……唔……”
骅骝悠游地在大道上走,对身上二人的亲热无动于衷,连个响鼻都不稀罕打一个。
一吻罢,顾谦九又亲亲这人蒙雾的眼,这才放下在这人下巴上的手搂回这人的腰无奈道:“你想多了。”
系奴对结束的吻慢慢反应过来,眨眨眼睛,然后偏头往顾谦九放在自己肩上的脑袋靠去,感受着那种肌肤相亲时的亲密感,垂眸微笑道:“是吗?”
如果这样的话,他会少一些负罪感。
“她杀我,是因为我引狼入室,害死了上一任教主。”马继续往前行进,顾谦九突然补充道。
系奴意识到顾谦九在同自己解释,便问:“那个教主对她很好吗?”
顾谦九故作思索地道:“应该没有我对她好。”
再深入些,就不是自己该了解的事了,系奴不再追问。
“笑什么?”顾谦九头埋在系奴颈上,看到这人在笑。
“开心。”
顾谦九再问他开心什么,系奴就不说话了。
顾谦九追问不出,只以为他单纯是为自己并没造成他人的反目而开心,便不再问。
马依旧在慢慢走着,行人可见地变少,路上的树越来越密,行道也越来越窄,粗大的树木枝干罩在道路上方,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地面上透出星星点点的灿光,时不时能听到山雀落在枯枝落叶上踏行的窸窣声。
“伤口都要留下吗?”经历了顾谦九这次的惊险,系奴已经猜到公子不可能这么多年来真的什么伤都没有,腰后的伤也绝不是此前唯一受过的伤,先前看了顾谦九给他的去茧子的药,也就能猜到顾谦九一定是有什么祛疤的良方才会如此。
“箭伤会留着。”
让自己记住别人对自己的背叛吗……
“别多想,”顾谦九猜到他想什么,道,“那么多人知道我受了这么个伤,一个大疤不能说没就没。”
“也是。”系奴笑笑,但是心里知道,疤在那里的事实不变,不管公子想不想,以后看见,总是会被提醒。
两人间再次出现静默,只剩下马蹄不断落地的踏踏声。
“你觉得背叛对于被背叛的人来说,最关键的地方在哪里?”顾谦九率先受不了这样的安静,提出个勉强关联的问题。
系奴觉得靠着顾谦九的胸膛还是挺舒服的,虽然肯定没有从后面能环住公子来得更让自己喜欢,但是依旧让他很开心,很安心。正神飞天外地享受着,冷不丁被这么一问,他还得想一想。
“信任被辜负?”说完系奴又觉得不是,因为这个答案太人之常情,公子特意这样问的话,对于公子而言应该是不相符的。
“是让被背叛的人觉得他是否哪里做得不对。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件事里自己哪里错了,所以那样的背叛对我并不会有影响。懂吗?”
“……懂了。”系奴道。
事实是,系奴并不懂,不懂为什么公子要特地向自己解释这件事,剖白他的想法,就好像专门为了让自己不要因此太想多而说。有些想法从脑海里出现,有很快被系奴按下,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深,系奴反复提醒自己。
“要自己骑一下吗?”眼见道路变得开阔且少人,顾谦九问系奴。
当然是不想的,系奴觉得自己还没倚够公子,但是却没忘自己昨天回答过公子说自己想骑马,眼下若无缘无故说不想,岂不是直接暴露了自己的想骑马是想和公子骑马。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顾谦九见系奴点头便拉住缰,然后翻身下马。
……
昨天因为顾谦九的事情,元季重的春猎草草收场,虽然没有尽兴,但是顾谦九在自己的攒的场出了事,心里总还是过意不去,所以今天李家二公子邀他出来狩猎他是拒绝,不然显得自己太没心没肺。可是李二公子同他说吴三姑娘也在其中时他终于坐不住跟着出来了。
他那时正在路上缀在一群人后面同吴三姑娘搭话呢,却见岔路那边奔来一匹赤红骏马,那眼熟的样儿看得他心中一紧,但近了之后确定不是顾谦九才放下心来,也笑自己想多了,子川这会儿铁定还在床上躺着呢。
眼见着那马越来越近,元季重才看清,马上竟然是昨日才见过的系奴,那系奴眼睛似乎特别好使,远远地就已经朝自己这边看过来,近了后在马上伸手见礼。
元季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同其他人介绍系奴,于是便转移话题道:“系奴小公子好巧啊,你一个人上山也是狩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