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九说不清什么感觉,见系奴把自己未受伤的左手放在脸侧的样子,竟然觉得这人比受了伤的自己还要脆弱。
“公子。”系奴率先打破安静。
“嗯?”
系奴看着顾谦九,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好一阵后道:“我可以今晚留下来陪着公子吗?”
“我伤得不重,知雅她们会照顾我。”顾谦九想答应,但是依旧想试探这人的态度,这人对自己的关切程度。
系奴觉得这样的答案并不意外,听完后静默了一下,就在顾谦九以为他就要这样放弃了的时候,却又听系奴道:“我还是想陪着公子,实在不行,就当我想要公子陪我好吗?”
系奴说的不是假话,不管是陪顾谦九,还是让顾谦九陪自己,都是他想要做的。
顾谦九发觉这人的态度最近确实在发生着变化,以往是难见他有这么坚决的想法的,见系奴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经变为恳求,自然再没有不答应的理,顾谦九终于点头答应。
系奴笑逐颜开,转头对知雅道:“麻烦姑娘告诉一下闻弦了。”
知雅福身,转身便出门去通知闻弦。
“公子不行!”转过头来的系奴突然惊呼着从顾谦九抢过东西,然后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过于激动了些,变得有些不好意思,面红耳赤,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顾谦九不明所以地看向系奴,然后又看向系奴拿回手里的书。那书是系奴自己带来的,顾谦九受伤了也无聊,想看看他在看些什么,谁知道刚拿到手就被这人抢走了。
顾谦九想到这人昨日才穿过舞姬的衣服,莫不是看了什么书得来的灵感,投向系奴的目光难得变得狭促。
系奴起先没明白顾谦九那表情里的意思,虎牙咬着下唇好一阵,懂了那意思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支吾道:“公子要看的话,我、我再去给公子拿一本。”
“我一定要看这本呢?”
系奴抠着书角,道:“我还没看完,看完了给公子吧。”
算是个说得过的理由,顾谦九也不再勉强,答应了。
后面系奴想在房间里一直陪着顾谦九,顾谦九却道:“还不至于就这样缠绵病榻了,你不是要练刀吗,我在亭下看你练,再给你修正一二,接下来的两天我会一直休息,这样动动动嘴皮子也不至于太无趣。”
系奴想也是,便点头答应。
后来系奴练完,想着要陪顾谦九,所以提前洗了澡,晚饭后的那一次就不练了。
见系奴只身去了镜池轩,顾谦九转身叫来闻弦。
“公子什么事?”
“系奴这几日看了些什么书,你都知道吗?”
闻弦答:“大都记得,虽然小公子不爱人伺候,但是收拾一两本书还是让奴婢做的。”
“能默出那些书的名字吗?”
“能。”闻弦嘴碎,但记性很好,做事情处处留心,细节处总能做得比别人心思缜密,这也是她能入顾谦九眼的原因。
“默一份给我,主要写他看得最认真的,次数最多,或时间最长的,找时间单独给我。”
闻弦道:“满足这个的不多,奴婢稍后就能给您。”
“那现在就写。”
“好的。”闻弦来到屋内的桌案前,提起毛笔写下了好看的簪花小楷,落笔写下第一个书名。
“牡、丹、亭……”顾谦九在一侧将名字喃喃念出。
……
等系奴高高兴兴地洗完澡出来,看见顾谦九正拿着一本书看,心中骤紧。
“公子……”
坐在罗汉床上的顾谦九抬头:“洗完了?”
系奴点点头,问:“公子在看什么?”
“账本。”顾谦九毫无所察般说着又翻了一页。
系奴走近,作无意状往顾谦九瞥一眼,全是些数字,是账本无误。
系奴收起不知是虚惊还是低落的神情,转而问:“公子要擦身吗?”
下午才上了药,需明天才换。顾谦九身上除了贯穿的肩伤,其余伤口都在正面,擦擦背还是可以的,天气早就已经热了起来,擦一下晚上肯定舒服些。
“擦过了。”顾谦九头也不抬,又翻过一页账本道。
“哦。”系奴便不再说话,坐在罗汉床另一边把拿来的书放在桌上看了起来。
等天彻底黑下,两人小桌上的灯烛亮起没多久知雅便走了进来,顾谦九起初没在意,但不一会儿却发觉不对。
“你做什么?”顾谦九看着知雅铺在自己床边脚踏旁的被褥问,他睡觉从来不用人在旁边陪床侍候。
知雅看一眼顾谦九的神色,知道他一定以为香弄让自己故意用这种手段挤兑系奴,又看一下系奴,打算咬咬牙把责任拦下,却听系奴道:
“是我让知雅姑娘帮忙的,怎么了吗?”
“……”顾谦九放下账本,捏完一阵太阳xue,终于问,“你想睡床脚?”
系奴摇摇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