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系奴正在同夏宜人和老虎玩,这老虎如今已经能较顺利地走路了,两个人就穷极无聊地在小老虎行走的路上摆上各种东西作为障碍物,看着小老虎迟钝地被东西拦住,然后转弯另寻出路,或者直直绊倒。
两人正玩得开心,便听见闻弦过来说要春猎的事。
系奴虽然讶异,但脑子转换得很快,问:“需要穿戴什么特别的东西吗?那些我都有吗?”
闻弦道:“都有。”
系奴把小老虎抱给夏宜人让她照顾小老虎。
“我不会让小王再被带走的。”小姑娘接过后信誓旦旦道。
系奴笑笑,然后和夏宜人作别,让闻弦带自己回袖闲苑换合适的衣服。
“真好看。”闻弦帮系奴换好猎装,轻抚掌赞到。这衣服是顾谦九第一天回来时就让下人们一应备上的,所以眼下要了也不缺。
正说着,外面便又有人来传话,闻弦出去和那人简单交谈一阵回来,神情带着低落。
系奴见闻弦这样便问怎么了。
闻弦看系奴正在整理微紧的袖口,不禁声音很低地道:“公子让您不用去了。”
哪有这样折腾人的,闻弦还不敢这么说出来,但心中却为小公子不忿。
系奴当然也愣了一下,但旋即便笑着开始解腕上的绑带:“好在还没绑护腕,不然更麻烦了。”
闻弦只觉得系奴在给自己找安慰,但是也确实说不出更好的安慰的话了,便上前帮系奴解袖口的东西。
系奴见她比自己还低落,终于忍不住反向安慰到:“我本来就不太想去,那么多人,又多半是非富即贵,若再给我些时间然后让我去,我或许还行,但真要我现在去,怎么同这些人进行待人处事真的会很让我头大。”
“想来公子也是这么为我想了才让我不用去。”见闻弦还是不信,他便又道,“而且公子不是那种朝令夕改的人,今天这么改换命令,一定是那些人撺掇侍者过来通传,公子又传人拦住的。无论如何,公子肯定不会害我。”
说罢,系奴自己便笑了,觉得自己说得十分有道理,眼见闻弦也不那么低落了,便笑意更浓:“一会儿继续和小王玩。”
小王是夏宜人给老虎取的名字,系奴想到以后终究要放它归野,所以从没考虑过名字,但是有时候也觉得老虎老虎地叫着不太亲切,便也跟着叫了起来。
……
旌旆连围合,山川入望低。
若是皇家之类的春猎,多是要集众而围进行捕狩的,但是顾谦九一行人多是血气方刚的青壮年,一心图乐,并不计较那些排场,所以此次春猎各自为营,全凭本事,到最后谁的队伍狩到的猎物最多哪边便赢,会有一些彩头,权当助兴。
元季重和顾谦九合作上瘾,以此二人为首再加上两人组成一队,站在众队伍中间,元家的长随一声令下,便如箭而出,策马往密林而去。
元季重骑的是他最得意的棕毛大宛马,也就是传说中流汗似血的汗血宝马。元季重半个月前从别人手上高价得来,邀人春猎也有存心找机会炫耀的原因,此刻终于在众人面前骑上,面上尽显意气风发。
“子川今日有什么想猎的?”元季重压着声问身侧的顾谦九。
几人策马极快,不到一盏茶功夫便到了密林深处,怕惊了猎物,早已经放慢了速度,连声音都压得低。
顾谦九骑的是一匹赤红大马,当初到手时极有烈性,四肢蹄丰而有劲,胸膛宽而肌匀,堪比传说中的骅骝,顾谦九训了它不短的时间,离开江陵府这么久今天才再骑上,好在这马还认得顾谦九,没变得生分。
“看吧,全看遇到的猎物是否机灵了。”顾谦九握着马缰低声道。
元季重只当顾谦九谦虚,都知道他身怀武功,以前也和他狩猎过,哪次不是见他满载而归。
说话间,一只水鹿就出现在了几人视野里。
几人中元季重率先取箭搭弓,拇指扣弦,弓弦声可闻地渐紧后瞬间疾射而出,眼见穿过数个枝干要取鹿眼,那水鹿便如有所觉一般转头便跑。
“你去吧,我别处再看看。”顾谦九道。水鹿又称獐,或者土麝,喜欢独自活动,最多时也只是成对而行。眼见一箭不成,又是四人对上一鹿,顾谦九便无意蜂拥去追,当机立断道。
元季重朝他笑,毫不客气地一夹马腹策马而去。另外两人都是和元季重玩得更好的,又舍不得这眼前的猎物,便紧随元季重而去。
三人走远后,顾谦九落了个清净,放以往他自然觉得不错,可眼下却突然些微后悔。
“应该叫上他的。”顾谦九喃喃。
接着,顾谦九便信马由缰,悠游状往林子深处走。
“来只大的吧。”赤红马带着顾谦九走走停停,一路只遇到了山鸡和野兔,箭都未曾发出过一支。
这片山林十分茂密,又正值由春入夏,各种树木处在枝繁叶茂的时期,最低矮的草也能将马蹄堪堪淹没,若有风来便是阵阵枝叶肃肃声,如果有什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