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后,系奴迫不及待地去院子里试起了刀。
苗刀因形似禾苗而有此名,系奴手上这把苗刀身长三尺,是典型的弯弧小,刀身窄,劈砍戳刺皆可,故而兼刀枪之用。因为刀身过长,为方便拔出,苗刀靠近刀柄处的刀刃甚至是没有开刃的。
昏暗天色中,顾谦九站在门边,一边看着院里的系奴将超过他半身长的刀舞得凌厉迅疾,一边想,好在事前把幼虎抱给别人了,不然真怕他分身乏术。
系奴练了一阵,便做收势停下。他倒是想继续练,可是顾谦九一直在旁边看着,想忽略都难。
“公子有什么指教?”他微喘着气问。
“有。”顾谦九不知从哪里也拿出一把长刀,缓步走下去。
系奴微讶,道:“公子会使刀?”
顾谦九道:“会一点,只是不知能不能入你的眼。”
系奴眼中带着跃跃欲试:“肯定不能和公子比,还要向公子多请教。”
是时侍者四周避退,留下足够的空间,顾谦九同系奴对面而站,默契一般,两人同时以腰带刀,锋芒出鞘,向对方逼近。三尺距离处,系奴将刀斜削而去,顾谦九攻其下盘,系奴旋身躲过,顾谦九内旋腕,使刀刃由左向右朝系奴方向而去,正好挂上系奴红色短褐的下摆,不过只是抽了一点丝。
系奴瞥见了,虎牙若隐若现地傻傻一笑。
顾谦九侧身向右往他逼去,同时问他笑什么。
系奴格挡住顾谦九的刀,因为在运动中,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些:“公子又想划我衣服。”
顾谦九也笑,极淡然地收身撤刀,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再往系奴削去,并问:“知道还笑。”
“因为我不会让公子得逞的。”系奴斜后下腰躲那一削,高高的马尾在空中扫出一条弧线。
顾谦九依旧游刃有余,因为是主动的一方,动作拾取从容不迫,月白长衫缓缓摆动,语带愉悦地道:“这么有信心?”
系奴从顾谦九身前撤开,在远点的安全处站定道:“虽然依旧未必能敌公子,但我觉得躲还是能行的。”
顾谦九看这人难得自信满满、极有生机的样子,神色严肃了些,不再多言,再次欺身而上。
系奴也不再一味避退,顾谦九袭他左侧,他便拧身攻顾谦九下盘。华灯初上,雅静的院中,红莲和白莲在二人身形回旋攻克间不断绽出,不弱的双刀格击声不时响起,期间顾谦九也取了系奴几次脖颈和心口,但都旋即收回刀身然后再次攻去,似乎真的把划破系奴的衣服作为唯一的目标。
系奴也慢慢回味出了这人的意思,先是借顾谦九不会直取自己命脉这一点回击了顾谦九好几次,但紧接着就开始变得左支右绌、顾此失彼,再没多久只听见不太明显的布帛裂声,系奴深红短褐上身那根黑色腰带就断成了两段……
顾谦九走到系奴身边拾起那根腰带,道:“还行,我刀法应该不算太差劲。”
想着自己先前的豪言壮语,系奴不由赧然,由衷道:“公子真的好厉害。”
顾谦九拿腰带的那手去抚系奴的脸,那上面的异瞳因映入灯火而显得格外璀璨,虽然之前这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可神色上比此时就差远了,便心道,这人竟是个信奉武力的人吗。
系奴没等来回话,一双眼睛看着顾谦九一眨又眨。
唇上突然一软,顾谦九看见的便是一排软翘的睫毛,那睫毛颤了颤然后扬起,露出了下面一绿一蓝的瞳孔,再然后便慢慢同唇上的唇畔一起远离。
没了腰带的腰骤然一紧,往后退身的系奴便见眼前顾谦九的脸再次靠近,接着便被吻上,炽热的鼻息交融在一起,双唇被撬开,牙齿被一毫毫地逡巡,口中津ye被攫取,连呼吸都不自觉变得紧促,系奴怀疑是不是因为手上拿着刀所以让回应着去抓顾谦九双臂的动作有些手足无措,感觉这次的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让自己头昏脑涨。
……一吻罢,顾谦九将唇从系奴的唇上挪开,才发觉系奴几乎已经整个人从上到下贴附在了自己身上。他擦擦这人嘴角的口水,照例忍不住地又去亲了亲这人失神迷蒙的双眼。系奴一眼看见顾谦九手上的光泽,抿抿嘴,然后握着顾谦九手臂同对方分开贴着的身体。
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系奴语气有点木木的:“我去,更衣了。”
顾谦九从他手上拿过另一把刀,然后道:“闻弦,带系奴去更衣。”
系奴回身,视线转了一圈看到闻弦,抬腿要走,却突然停下,又往四周看了一遍那些侍者,确定看清后便转身看向顾谦九。
“去吧。”顾谦九止住系奴想说话的嘴,朝他点点头,让他放心去。
系奴这才松了刚刚紧绷的神色,朝闻弦的方向走。
见闻弦带着系奴往另外地方走,顾谦九突然开口:“去哪里?”。
闻弦道:“去迎风阁,奴婢想着那里的汤池小公子一定喜欢。”
“屋里不是有汤池吗,带他去就是了。”顾谦九示意自己袖闲苑的住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