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九是真没想到能这么巧地被看到这本书,又这么巧地被这人注意到这首词。
他看向这人带着好奇的眼睛道:“不是。”
“哦,我看没有备上词人名字,就想当然地猜是公子你了。那这个词作者是哪位吗?”有名到不需要备上名字。
顾谦九道:“一个而今文坛的无名之辈。”
“能写出这样的词,肯定会出名的吧,公子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顾谦九:“苏东坡。”
“啊……确实没印象。”系奴这几天也看些诗词,虽然不多,但是起手肯定是看些赫赫有名的文人作品,此刻翻翻脑子里的那些人名,确实没有这个。
“不过再多写些肯定会变得有名的。”系奴信誓旦旦,似乎在给那苏姓文人加油打气。
顾谦九笑着从系奴面前拿过那本手抄书,道:“里面还有不少是他的词。”
系奴探头往长桌另一边顾谦九翻指的书上看,惊讶道:“定风波也是?
“水调歌头竟然!
“……赤壁赋也?”
……
系奴虽然不会作诗更不会怎么品诗,但是基本的好坏判断他是会的,不至于连如此杰作与凡作的区别都分辨不出,所以这样一阵过后,满心满眼都是文坛竟然就这样错过了一个天才的惊异。他又问顾谦九这些诗是怎么发现的,顾谦九说是一本捡漏来的残本中看到的。
系奴说顾谦九的本事一定可以让这明珠重现天日,但被顾谦九以对方诗难见于世想必是不求宦达的人,何必违了对方的本意糊弄过去了。
最后还顺口夸系奴:“你功夫极好,不一样声名不显吗?”
系奴还想追说,这人诗文虽有洒脱,但是依旧能看到很多不得志的笔触,不像真的不求宦达,只是见顾谦九这番态度,便选择不再做声。
就这样聊了一些后,顾谦九作别转身离开回房,却又被系奴叫住。
“什么事?”顾谦九回身看向他。
“呃,公子早些休息。”
顾谦九道:“你也是。”
见顾谦九身影慢慢消失,系奴便坐回位子上。
其实刚刚他是想同顾谦九说说自己身世的事,之前在顾谦九房外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因为他最近突然意识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根本就没有身世可言,可能自己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做着些勾当为生,直到有一天得罪了某个善蛊毒又悭吝的人,对方一气之下给自己下了毒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所谓的寻找身世就不过是无用功。
但是刚刚他又想到,把这个告诉顾谦九好像没什么意义,毕竟这种猜测也只有在解了毒,或者去了苗疆后才能得到最好的证实。
无意义地翻着手上的书,这么久以来,系奴第一次感到颓丧,他上面那些猜测不是平白无故的。这两天他认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好像对于孤身一人有着极好的适应,对于一些生活必需外的东西也并没有太大的欲望,如果不是因为失忆带来了很多常识性东西的缺失,他会很乐意发呆,放空。
可是哪怕察觉到了自己有这样格格不入的行为,他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他真正颓丧的是,自己很适应现在这种自己身体本能本不该感到适应的生活。
想想和顾谦九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自己虽然依旧不喜欢别人伺候自己生活,但是好像也不太想脱离。莫不是被纸醉金迷给腐蚀了?
回屋躺到床上,系奴难得地轻轻叹了口气,心说以后和公子分开,自己肯定不能做溜门撬锁的坏事了,到时候得找个正经的吃饭行当才行,只可惜目前还没在自己身上发现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习武的话,做镖师什么的,人家会要自己这个年纪的吗,资历不太够吧……
迷迷糊糊地想着,又过了好久,临近半夜时,系奴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挣扎着起来,系奴吃完早饭练了练刀就去一花阁看小老虎,他怕等以后抱回来,老虎就不认得他了,所以打算天天都去上一阵。
到了一花阁,系奴见那个叫夏宜人的双髻圆脸小姑娘已经在驯兽院的大门外张望着了,往那儿走的系奴先是笑,然后便察觉不对。
“宜人,出什么事了吗?”系奴走过去,夏宜人果然对自己露出了局促不安的神情,“是小老虎出什么事了吗?”
“对、对不起……”十岁的小姑娘娇甜的声音刚出口,眼泪就扑簌簌地落,“小王、小王被人抢走了……我、我……”
里面夏师傅见系奴来了,也连忙过来见人就要跪,被系奴扶住,然后一边安抚女儿一边凄哀地说,昨天下午,有个衙内逛到备演台子后面发现了夏宜人照顾着的幼虎,硬是给了一百两银子就让家奴强行把幼虎抱走了。夏师傅心知无论是系奴还是那衙内都不是身份简单的人,但是下意识觉得系奴面善些,更好交代,所以眼下等人来了就把一百两银子给系奴,几近嚎啕地向系奴道歉。
系奴蹲身轻轻擦着夏宜人的眼泪,听完了夏师傅的话,思索了一下便道:“那人叫什么,已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