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曙嗣的当天下午,暖儿和断被老管家树游说着去了羽京。据说那里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繁花盛会。花市搭建在地热温泉之上,许多冬日里并不多见的花卉草木也有了抛头露面的机会。因为听说有许多糖果可吃,断第一个雀跃了响应。暖儿是被花卉吸引。而子见则断然拒绝了这种“人挤人”的盛会。
“我还要照顾子归。”
婉转的理由倒也合情合理。其实,权心里清楚那个心高气傲的家伙只不过是被君上拒绝了看病还在赌气罢了。瞅见他窝在子归的屋子里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权也乐得全身而出。
临德在午膳后小睡了一会儿。权来到他暖阁的时候,他正醒转过来嚷着要水喝。
权亲自伺候了一回。
杯水温暖,聊以抚慰年许的寂寞荒芜。
“那个断是怎么回事?”临德难得的是个急性子。这是掩藏在温文外表之下的凌厉。若不是数十年宫闱争斗早就磨圆了棱角,怕是早一些时候他就要发难了。毕竟修宜是他膝下仅有的一个后辈了。事关重大,临德也不由得添加了几分谨慎。
权闻言一笑,“西邻毒门的内部出了问题。似乎是把他当做是‘毒囊’来培养了。结果让他给逃出了。我是在和定水皇爷去黑水关办事完毕后的归途中救下他的。君上且宽心,没有什么问题的。”
临德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道,“一口气全部说完。不然我憋得慌。”
权一愣,心下大笑起来。这个君上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豪爽。鉴于是长辈问话,他免不了肃容以对。
“是。原本我也不打算趟这趟浑水。只是断在无意间说道他居然看得见帝君身边的凤凰。我觉得事有蹊跷就救了他。后来北辰皇爷以及清都的御主安溪特地过去了七情都。说明了断的身份。怕是他原本有当御座王的命,可惜半路给害了。如今,大字不识,全身中毒,怕是担不了大任了。”
临德哦了一声。他是个聪明人,不点就透。何况宫闱里的那一套他比权·修宜要熟络得多。
“原来是这样。所以送你这里来了。虽然形同终身软禁,却也总比落个枉送性命的强。”临德一笑,“这么说来,此番清都算是做了一回仁义之事了。难得难得。”
权点点头道,“儿子也是这么认为。所以顺水人情,救下他一条小命。”
临德突然笑了起来。他戳了戳权的手臂,戏谑道,“那他全身都是毒,你岂不是只能干看着。连摸都不能摸。亏大了啊?”
权皱了皱鼻子,委屈道,“怎么君上你也来消遣我。”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儿的安嬷嬷终是掌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道,“哎哟,我的大少爷啊!你看你一口气娶了这么多个,活该有一个不能让你碰到的。”
临德被说得大笑起来。他原本是个体虚的人,这一番激动立刻走岔了气,咳嗽起来。
“咳!这是,咳咳,这是干嘛呢?我笑一回都不行啊!咳咳咳,咳!”他气恼起来,骂道,“诸神在上,要笑死我也给我缓口气啊!咳咳。”
安嬷嬷戳了他的额头,直瞪眼,“你个嘴快的。赶紧给我住口。我给你倒水去。”
临德闹着性子道,“不要水。我要喝嬷嬷煮的薏米羹。”
安嬷嬷瞧着他使小性子,心里倒是有点高兴。一年来有哪一天瞧见他像今天这么放松的?于是,她连连地点头应是。
待到安嬷嬷退了出去,临德一把抓住权的臂膀把他拖到近前,低语道,“我不管清都的人怎么跟你说的。但是我还是要叫你小心为上。那个断大有问题。”
权一惊之下,张大了嘴望着临德不知所措。
他一向自认识人还算有点慧眼。闯荡江湖这些年,也从来没有被谁轻易蒙骗过。偏偏今次,自己最敬重的临德君上却说出了如此惊人之语。权除了目瞪口呆就没有其他表情了。
临德看他发傻的样子,不禁摇头道,“清都那些混蛋也真是的。直截了当就把你给卖了。如今可好,你权家算了坐实了‘权倾天下’的名分了。把个御座王娶回家的,权家上下大概论着辈儿排也就你一个吧。”
权结结巴巴地开口问,“您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临德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叹息了一声,“继承了皇室血脉也不是什么好事。我这双眼睛分明在那孩子进来的时候看到他肩上也立着一只凤凰。”
权张开的嘴巴这下子怎么也合不上了。他看着临德。君上的眼睛诚实无他,没有说谎的嫌疑。
“如果,如果他已经有了凤凰……”
临德摇头不语。他转了转眼睛,细细想了一回才开口问道,“你先前不是说他是从西岭逃出来的吗?你救了他之后,西邻的人难道就此善罢甘休了吗?有没有追到七情都去?”
权连忙点头,“是。追去了。我们的婚事传出去之后还来了好几批呢。”临德的淡色的眉微微皱了起来。“清都对此有什么说法?”
“他们说只凭断的一例无法对西岭毒门兴师问罪,所以……”权惶然住口。各个环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