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传话来的时候,权·修宜正坐在庄上和行·方圆聊着今年山货的生意。
木·真气喘吁吁地过来催人,说是五当家的让老爷赶紧回去。
行·方圆的脸色在听闻了一个“五当家的”之后霎时变得Yin晴不定起来。木·真自然是不敢去多看多说什么。他自己都快被自家主人一桩连一桩的婚事给搅浑了脑袋。
“既然少君有请,我就不拖着你说话了。”行·方圆举起茶杯,饮了一口聊压胸中烦闷,一面摆着一副很是明了内情的脸孔赶着权·修宜离开。
权道了一句抱歉也就走了。
他起身时的决绝让行·方圆心里一阵添堵。好歹,他是为了权家的生意才大老远跑过来的。
木·真恭送了行·方圆拂袖而去,暗自摇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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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草在厨房守着药罐子,石子在一边看得心里发焦。
这个新主子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硬是把他赶了下来,说要亲自熬煮。这般烟熏火燎的,亏他受得了。石子一面腹诽着一面担忧着另外一个院子里的子归。他看到新主子往药罐子里放了不少新的药材。他不是太懂,但是至少知道这副新配的药方是不应该马上就有所改动的。所以,他略略地感到有些忧虑。
权·修宜急匆匆地赶到祖屋,一杯子水刚落肚便问七草的所在。小实夺过茶杯,赌气道,“在厨房。快被熏死了。”
权一愣,皱了眉头瞪了一眼小实。
果然在厨房看到一脸凝重的七草,权心里的歉疚就晕化开来。
他喊了这人过来,本想带他离开黑水关的是非地,没想到却拖累他日日劳苦。
权上前一把拉过七草。趁他微一愣神的时候狠狠亲了一口,“让底下人忙去。你给我休息一会儿。”
七草见他来了,连忙扔下手里的扇子,“你来得正好。我刚刚去了子归那里,他的情况有了明显的好转。我特地给他重新配了方子。正打算和你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说罢,七草便拉着权·修宜的手快步走去了书房。
权的莫名被手掌上传来的温和热度融化。来自子归的好消息也让他心生感激。他任由七草牵了走进书房。
“说吧,我该怎么做?”权一把抱住七草,认真地问道。
七草摆摆手,笑得很是暧昧。
“子归是你第一个认识的情人吧?”七草推开了权,以更加严肃的表情问道。
权笑了点头。
“我现在若问你,你是爱子归深一点呢还是爱我深一点,你作何回答?”
权愣住了。想了一会儿,他才道,“没有什么可比性。我会为子归做的同样也会为你,为暖儿,为溪水,甚至为断而做。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少君。”
这回轮到七草愣住了。他慢慢体会过来这话的意思。
少君。
不是情人。
那个称谓代表的是一种含有不可推卸责任的爱情。
权看着七草,慎重地说道,“我当初让你留下,就表示我要对你以后的人生负责。不管幸与不幸,都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推诿。所以,你完全不必把自己和其他人做比较。我……”
七草一手按住他的嘴,摇头道,“我明白了。我其实只是想告诉你,子归已经醒了。”
权瞪大了眼睛看着七草。那人的眼中没有谎言和安慰。他坦诚并满含祝福地回望着他,让他知道他所说的一切都不是诳语。
“真的?!”权抓住七草的肩膀,狂喜着摇撼着。
七草被迫晃着脑袋,大笑起来。
“是,是是。我哪敢骗你呢?只不过,”七草冷下声音来,拍拍权的手背,“我接下来的话你得仔仔细细地听着。不要打断。”
权咧着嘴忙不迭地点头。
七草叹息了一声道,“子归醒转过来是十五天以前的事了。”权的笑容一僵。但他是个聪明人,联想到刚才七草对他的提问,他便已经想明白了个中缘由。他沉下脸,并非为了子归的欺瞒而伤心而是为了他的孤寂而痛心。
七草看权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便继续往下说了下去,“他的情绪很糟。而且,四肢依然不能动弹。各种外在的和内在的焦虑在时刻折磨着他的Jing神,这对复健非常不利。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要求我不告诉你。并且说如果不能重获自由就只求一死。所以,我才想找你商量。”
权的眼皮明显地一跳。
“死”之一词,他已经不想它再出现在子归或是权家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了。断也好,溪水也好,他都希望经历过生死劫难的他们能够在权家过上崭新的生活。没有恐惧,没有忧虑。只是,如今的权·修宜尚不能为他们做到这一步。
七草看他平静了下来就详细地说明了他的计划。
时间悄悄流逝,待到两个人商量完毕已经是时近中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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