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月银翻倍了?”
那领香九去坤宁宫赌局的太监向她招着手:“香哥儿还不知道吧。”
香九走近他,接下他递来的一把瓜子,咔咔嗑了起来:“知道什么?”
太监压下声音:“皇主子遇刺了!”
香九两耳登时嗡嗡作响:“啥!?从哪听的胡言乱语!不要命了是吧,这都敢乱传。”
“真的。我和遵义门一名三等侍卫是同乡,有点交情,他亲口跟我说的……就两个时辰前的事。”
香九把瓜子全甩在地上,弄出短暂的莎莎声:“还有呢!”
“说是招摇楼干的,我不懂,反正是个江湖门派,势力还不小。”
“今日一早李鹤年大人回京,匆匆入宫,带回了——”太监说到着顿了顿,“他三月前奉密旨出宫,带回了先帝遗诏。那刺客不知从何处知晓这事,傍晚时分入养心殿如入无人之境。”
有人插话道:“依我看他是想偷来着,纯属误伤了皇主子伤。”
另一宫女附和:“对对对,弑君乃抄家灭族的大罪,那人哪有这胆子。”
大家伙皆蜂拥而上。
“你懂啥,江湖之人,各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根本不怕死。”
“反正他是跑不了了,御前侍卫正领人一宫一宫的搜呢。”
“皇主子连夜急召军机大臣议事,宫门全都派重兵封锁。”
香九嫌他们聒噪,揪住太监领口,凶道:“皇主子呢,伤得可重!”
太监摊手耸肩:“这就不得而知了。”
香九猛得推开他,冲进雨幕。
太监被她来这么一下,重心不稳,脚下打个滑,摔进一处小水洼。
旁人全都看热闹,笑他落汤鸡。他愤愤的骂香九:“赶着去投胎吧你!”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担心干爹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靠山就没了。”
香九两条腿跟车轱辘似的,一刻没敢停,像极了赶去见木苏娆最后一面。
到养心殿,才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她是真的累急,撑在吉祥缸边,喘着粗气,呼哧呼哧。
嘴里却一刻不停的呢喃着“招摇楼”。
她想,招摇楼会不会也派了细作入宫?他是谁?伪装的何种身份?是否早已发现她?是否就在她身边?
问题许多,皆是无解。
满缸的水,清澈如明镜,雨点打出层层涟漪,映着她涨红的扭曲的脸。
还蓦的多出一张别的脸——井喜。
香九惊了个哆嗦:“井喜……公公。”
“来啦。跟我走吧。”
香九没犹豫,跟着他自西向北绕了大半圈,到了启祥门。
这处一墙之隔就是西六宫,香九并不陌生,以前她收粪桶时常来。
但都是远远望一眼,没敢抬脚去,因为穿过此门,再入两穿堂门,就是永寿门,门里头是木苏娆的后寝殿。
“我,走这?”香九问。
井喜眼眸亮晶晶:“别怕,去吧,皇主子在等你。”
这语气这腔调,毫无木苏娆遇刺的伤感,倒像是催着她去侍寝,且发自内心的深深祝福。
香九:我、想、回、家。
亲亲
香九猜到木苏娆完好无损,但没想到她完好无损成这样, 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看来遇刺是假的, 连有刺客这事都说不定是假的。
但总归提到了招摇楼, 香九心头很没底。
雎鸠城与招摇楼交恶多年, 一听见它的名字, 她便有些“风声鹤唳, 草木皆兵”。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木苏娆看着永寿门外呆呆的她, 有了小情绪。
牵上她的爪子, 穿过后院,往寝殿的方向去。
左右都是侍卫!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香九挣扎着,想抽回自己的爪子, 可木苏娆像是和她较上了劲, 死活不撒开。
“皇主子——”请不要被我的美色迷惑。
木苏娆威胁道:“再折腾, 朕剁了你爪子!”
香九立马安静了。埋着头, 小媳妇似的任由木苏娆牵着。牵过石径, 牵过游廊,牵进寝殿……
“奴才问皇主子金安。”香九欲要打个千,顺便把爪子收回来。
奈何木苏娆还是不撒手, 笑盈盈的盯着她看, 眼眸中是赤.果果的爱意,很亮很亮。
孤女寡女同处一室,且还有这样的眼神。
香九心中警铃大作:“皇主子, 奴才就是来看看您是否安好,既然……您没事,奴才这便回了,还有好多活没——”
“朕重要还是你那堆活重要!”木苏娆忽然圈上她的脖子,温热的掌心熨帖在她后脑勺上。
香九这下可吓坏了,上半身微微后仰,嘴唇翕动着,愣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傻啦。”木苏娆轻轻的问。
“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