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长手长脚,看守所里的床又窄又硬,他根本就没法好好地躺在上面,只能憋屈地把自己蜷起来。睡得不舒服,林大少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再加上今天的事他心里本就憋着火,这会儿听到声音才懒洋洋地看了过来。他也不说话,只用眼神传达了自己的意思:有话赶紧说。
“为什么打架?”贺代容喝了口桌上的冷茶润了润嗓子这才稳住声音。
“保释我?”林朗眯了眯眼,语气有些疑
索性林朗也没在这儿蹲多久,第二天一大早林朗就出去了,在此之前他正和周公各执一子,一黑一白棋局上杀得正欢,岂料贺代容没等到他这一局下完,一见来了人立马用他的小警棍一敲栏杆,邦邦两声儿生生把林朗从周公那儿给拽了回来。
“……没有。”林朗挑了挑眉峰,眼神古怪地看向眼前这位年轻的警官,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有人砸场子。”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林朗答得很干脆,既没闹脾气也没拖着他玩儿,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似的。
【二】
贺代容自觉自己不能掉了警察的面子,只能硬撑着点了点头,收起纸笔站起身来,嘴角干巴巴地宣布了这次的结果。“跟我来吧,拘留三天。”
贺代容站在门外落了锁,透过栏杆看着林朗,对方斜斜地靠在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和林朗一起进来的人统统被家属保释出去,只剩下林朗一个人呆在看守所。林朗倒是很能坐得住,眼见着自个儿那群“同僚”一个个的出去他居然一点儿也不着急。他不急,贺代容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替他着急。他轻轻敲了敲栏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一点。“哎,小刺儿头。”
他一说这话林朗又把脸转了过来,贺代容又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那种关爱傻子的表情。他毫不客气地发出了一声嗤笑:“我要是家里还有人,我还用得着在这儿受罪?”
“干嘛啊?”林朗皱了皱眉,朦胧的睡眼中尚带着几分茫然,退却了往日的戾气,与平常慵懒危险的样子相比又是另一番风情。贺警官被这一句不知好歹的“干嘛”给气得发笑,心道这位林大少进进出出这么多回,教训半点儿没长,脾气倒是越来越大。贺代容咬了咬后槽牙,警棍在手里转了一圈,一眼瞪过去正打算叱两句,却见到这般风景,这怒气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满怀不甘地哑了火,他一对上林朗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更似三魂七魄都被勾去了一般,一时口中也不则声只怔怔地看着。
“你……”贺代容看着对方慵懒危险的眼神突然就结巴了。“你……你准备让谁来保释你?”林朗不耐地啧了一声,满脸倦怠地收回目光,又爱答不理地把脸转了过去,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困倦,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打架也是个体力活儿。“想多了吧贺警官,没人来保释我。”
地看过去,林朗冲他挑了挑眉。
贺代容无暇细想,他快速地记了几笔,接下来他应该问的是:伤情如何?可是话一出口就莫名其妙变成了:“你没被伤着吧?”
“……”贺代容一时无言以对,他与林朗前前后后碰面也有十几回了,他本想着对方最多也就是个误入歧途的少年,但他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林朗,心里像是被人用闷棍敲了一记。一阵一阵地发疼。林朗本身就不是个好气性,没过几分钟被他看得不耐烦了,睁开眼眉头一皱想骂他几句,结果刚一张口却看到对方看他的眼神,没有怜悯,没有自以为是的同情,反倒像是被针刺了一样,他看得出这个年轻的警官是在为他难过,替他心疼。林朗虽然心里觉得这样多少有点奇怪,可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到嘴边的嘲讽也就被他咽了回去。
贺代容得到了这个答案,不知道为什么喉咙有些发紧。“……你没有家人来保释你?”
贺代容感受着林朗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自觉无地自容。实不相瞒,要不是现在条件不允许简直想拍死自己,按理说他也不是那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可是一到林朗跟前他就跟个傻头傻脑的愣头青似的。用他同事的话说,啥事只要和林朗扯上关系他那满脑子的智商基本上就跟喂鸡了一样彻底掉线,当时他还嗤之以鼻觉得他同事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人家说的是一点儿没错。
林朗满脸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慢悠悠地跟着贺代容,悠闲的样子宛若闲庭信步。对于林刺儿头来说这三天还真不算什么,别说三天了,估计半个月他都不会拿这当回事。
“贺警官,你到底干什么来了?”林朗见他半天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耐心更是被磨得烟消云散,一开口,语气自然也就谈不上好。贺代容猛地回神,压了压警帽低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一时失态。“行了,运气不错,大清早的就有人来保释你了,赶紧走吧。”
……他妈的好看。贺代容感受着自己加快的心跳暗骂心里那只来回乱撞的小鹿忒不争气。这就太离谱了,你说你对着大波美女撞几下也就罢了,对着一个清俊的小伙子你撞什么撞,性别障碍是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