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总归不会再碰到告白这种名场面了吧,衣一水对自己的心有余悸感到好笑。虽然心里强调着不在意,但是衣一水身体很诚实地走到半道就停下脚步,在还没有到紫藤花最密的深处就开始吞云吐雾。
毕竟能让衣大爷服个软的人还真是一个手就能数过来,比方说他亲爹都没有这个待遇。
猫狗都嫌弃的岁数本身就是孩子又皮又好奇的巅峰。生意人为了掩藏身上的铜臭味儿总归会培养一点修身养性的爱好,衣东他也不例外:练书法和养花。
衣家独栋的花园里在那段时间断断续续添置了不少盆栽,大部分是由家里的园丁看顾,少部分放在暖房里的是衣东自己照看不假借他手的心头好。
他偏爱兰花,但H市处在北方,搞到一盆兰花是很困难的,尤其是到了冬天。眼看快要春节了,衣东想着买几盆来装点客厅,但是临近的城市都买不到,除非去南方。和衣家做生意的供应商打探到这个消息后,为了日后更好得合作,亲自去了G城,开车拉回来好几盆兰花送到衣家。
兰花放在客厅的边角,从二楼看的话正对着衣一水的卧室门。冬天的兰花不适合过多的浇水,衣东就隔几天在晚上下班后稍微浇一下润润土。那时候衣一水上了小学,他还记得科学课老师说过,植物需要水分。衣东下班晚,浇花的时候大都是衣一水早就睡熟的后半夜。衣一水觉得兰花很可怜,决定每天给它浇水。中午回家吃完饭之后,衣一水就拿着水壶对着花蕾喷。在他泛滥的爱心下,兰花没几天就萎靡了。
等衣东发现的时候,这些兰花已经准备被园丁挪到暖房做处理了。花的根部都已经溃烂,换土也没有挽救的余地。太可惜了,衣东摇摇头,打算把客厅里空出来的博古架撤掉。
衣东自认水也没有多浇,怎么就烂根了呢?接着他就看到本该午休的衣一水拎着喷壶在博古架边上兜圈子像是找什么东西。
我好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衣东叫住衣一水打算问个清楚。
“臭小子你找什么呢”衣东有点明知故问。
“给花花浇水。”衣一水举了举喷壶。
“花花死了,因为水浇太多了。”衣东看着衣一水瞬间垮掉的脸,责问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才不是浇少了,分明是你不浇水!”下一秒衣一水开始教育起衣东。
我的手还在他头上,能不能抽他?衣东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是你好吧。”
“分明是你!”
“才不是我!”
“就是你!”
…
父子在到底是谁害死兰花一事上扯皮半天,都没得出结果。最后衣东把园丁叫来,给衣一水科普了兰花正确的养殖办法,衣一水才松口是自己对种植知识的匮乏。
说自己错了?对衣一水来说,那是不存在的。
太阳渐西,一天快要过去了。
应该要不了多久了吧,衣一水抬眼望着大批面试者从教学区走出来。他吐出最后一口烟便扔掉烟头,打算趁这会儿功夫散掉烟味就可以去接人家闺女了。
刚走到紫藤连廊与器材室交叉的路口,又碰到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像是说着什么话。
又、是、告、白?神特么绝了,简直怕什么来什么。衣一水觉得自己的嘴一定开过光,摸着下巴考虑等会儿回家要不要拐个弯买张刮刮乐?
看了一会儿,他认出来女生原来是同事的女儿。
那就不是告白了。衣一水心里松了口气:毕竟成年人总不能再和小时候一样撞破就跑路。他估摸着男生可能是面试相关的老师,也没有打扰他们的对话,绕了另一条路回到等待区。
送同事女儿回去的路上,气氛比起上午去面试的活跃了很多。女生滔滔不绝地分享面试的过程,最后还说起自己下午遇见的男老师。大概就是:幼儿园男老师好少的,学历高,长得帅…
现在还是蛮帅的。衣一水把管杰发来的资料对折收进口袋,打算明天去会会这个男幼师。和纵衍诚打过招呼,准备回家。Stranger的生意比他预想的好太多,他能继续做个安心甩手掌柜。
刚走下露台,就听见边上第一桌的客人零零散散喊声:yu tian,在这儿!yu tian儿!衣一水向着他们招呼的方向望去,等到那人走到桌边,还真是他想找的俞天。
他不动声色地站定打量着俞天:一身名牌赶得上他出警好几个月的工资。穿成这样去欢喜家政面试,沈丽居然也没拒绝,衣一水越来越好奇这位去结合部的目的。
要不就今晚吧,反正他们桌边三杯酒还是满的。衣一水觉得纵衍诚那个“坑货”今天非常上道,巡店还能碰到涉案人员,真是天大的好运气。
衣大爷打算回家后拐个弯去买刮刮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