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的甘甜总是比朝堂的波诡云谲更让人愉悦。
今天是雨天,天空被颜色灰暗质地厚重的云积满,满的好像整片天空就压在头顶上。
Yin沉的天让乐秋水想要放松放松,早早就让李云准备好一些小席面,并让人去宣了贺知深过来,只待自己处理完政事。
修心殿并不十分明亮,一上一下两张案桌,上面摆放了些样子Jing美气味芳馥的吃食,还有味道甘冽的美酒。
乐秋以前的职业要求他经常保持清醒,所以之前他并不喜欢喝酒,可现在他更喜欢偶尔小酌几杯,也可能是现在的酒比以往的滋味更好。
乐秋水今日穿的常服,只有衣摆和袖口的丛云龙纹显示出这个人的身份,贺知深还是一身月白的素色衣衫,不知他是喜欢这个颜色还是不喜欢衣衫上有花纹。
还是惯常得客套两句才能进入正题,“贺卿现如今住在哪里,可否住的习惯?”
贺知深一边起身行礼一边谢恩,“谢陛下关怀,草民住在寻妙阁,一切都很好,比在轻音坊的时候都好很多。”
“放肆,市井瓦舍如何能与王宫殿宇相比。”站在乐秋水身后的李云立即出声提醒。
乐秋水手里拿着酒盏,倚在桌上,本来一丝不苟待在身后的长发,都纷纷落在肩上,给帝王威仪添上一丝慵懒。
“诶,贺卿是寡人请来的客人,自然不必拘礼太多。”
“寡人知道贺卿善琴,所以寡人专门为贺卿寻了一张古琴,叫桐焦。”
话刚说完李云就已经捧着琴匣上来,贺知深急忙的又开始说感谢之词。这次行礼在乐秋水的意料之中,桐焦虽然不是极好极好的琴,但也是数的上号,再加上轻音坊的确也不是很有名气的乐坊。
乐秋水看着行完礼正准备落座的人,开口说道:“贺卿上前来。”
贺知深走到他的正前方,准备好听取他的吩咐。
“不够,再上前来。”
贺知深一直走到乐秋水的桌前才自己停住脚步,因为乐秋水一直没有叫停。
乐秋水抬头看着他:“贺卿到我身侧来。”
这句话让贺知深有些怔住了,这算是什么吩咐,然后就直接跪下来爬在地上请罪,“陛下如此尊贵,草民不敢僭越,请陛下恕罪。”
乐秋水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将他埋到胸口的脑袋抬起来,然后将他因为频繁的站起和行礼而有点散乱的鬓角捋了捋。
此时殿内很静,静的好像能听见熏香燃尽的声音,好像能听见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急促有力。
就在此时殿内缓步走上来一队舞姬,打破两人之间的气氛,贺知深如梦初醒一样,不等乐秋水允许就起身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过此时的乐秋水觉得这几名舞姬上来的很是时候,如果再没有人上来打破这个氛围,他就要破功了,他都不敢想到时候场面会有多尴尬,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淡定。
舞姬在伴奏乐声的配合下,开始缓缓起舞。
乐秋水轻咳一声,李云立即领会,就出声让乐师停下来。
“寡人素来知道贺卿善琴,但却从未真的听到过,不知寡人是否能听贺卿为寡人清弹一曲。”乐秋水觉得李云真是越来越贴心了,还很忠心,自己看人的眼光真不错。
“承蒙陛下青睐草民得以入宫,又得陛下赏赐桐焦,自当为陛下献曲。”贺知深的反应比之前大方些,没有起身,只坐着向他回话,丝毫看不出刚刚落荒而逃的样子,“就为陛下献上一曲高山流水吧。”
正当贺知深为桐焦琴调音的时候,李云清清嗓子向众舞姬说道:“你们有谁能为贺先生伴舞。”
众舞姬谁也不敢出声,倒不是他们不会跳,能在陛下面前献舞的人想必都是宫中乐坊极出色的人,只是他们都是宫里再卑微不过的人了,实在不知道此时站出来会有怎样的后果。
“你们没有一个人能为贺先生伴舞吗?宫中乐坊都如此不济事了吗?”李云的尾声拖的很长又往上扬,任谁都听得清楚其中的不满。
此话一出,挤作一团的众舞姬有些慌乱,正要习惯性的跪下求饶,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奴才可以为贺先生伴舞。”
此人推开其他人走出来后,乐秋水才发现这人确实认识的,是那天被谢寅寅看上的人,好像姓白。
好在原本准备献的舞跟高山流水曲风差别不大,所以白伶倒也不必重新更衣,这回的白伶跟上回不太一样,上回妆容服饰都极艳丽,这会的就很清淡,像是蒙蒙细雨里开在路边的迎风轻舞的水仙。
就算乐秋水在王宫里见过不少美人,就算这是第二次看见白伶,他也还是觉得这人长的真不错,浓妆淡抹风情各异。
乐秋水对音律并没有什么研究,就是听个响,一双眼睛一直在贺知深跟白伶身上打转,一人弹琴一人跳舞,舞步跟乐曲的节拍配合的极好,这分明是他们首次相见啊,竟会如此默契。
这个世界里男子相恋虽不是主流,可也不在少数,类似的事情听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