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为宴会的浮华搭起了幕布,月亮被埋进了湖水里,尚有一抹浅淡的月牙沉没在红酒杯中。
红色的水面晃动,月牙便颤抖着被好看的一张嘴饮没。那如利刃般锋利细薄的双唇并未就此合上,它的弧度折了几个弯,飘扬出一句话。
“这是我的弟弟。”那个漂亮的嘴如此吐露,“星牙,这是米易?兰道尔侯爵。”
胡星牙不得不将视线从那心心念念的嘴上移开,他看向那只宽大而有力的手引向的人,那人长了张端庄英气的脸,只是与身边人比起来难免相形见绌。
“你好,我是胡星牙。”他微笑着握住对方的手,对方也笑笑,却迟迟不放开他的手。
“良朔哥,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帅气的弟弟。良曦弟弟又去哪里了?”
被问到的人表情并无波动,“良曦有事无法回来。”谭良朔又道,“星牙从小就借居在我家,他于我而言就如良曦一般,我视他为亲弟弟。”
这话既是解释也是警告,米易?兰道尔了然地将手松开,眼睛却还粘在胡星牙的脸上。
他眯起双眼,骤然想起了什么,“星牙莫不是珂兰国胡氏集团的小少爷?”
胡星牙点点头,嘴角噙着勾人的笑,“难为侯爵能认出来,通常不了解的都拿我当孤儿的。”
他云淡风轻吐出的后半句话让谭良朔皱了皱眉,后者抚摸了下他的后脑勺。着实奇怪,胡星牙一米八几,一张脸清秀却并不女气、只是利落的帅气,但他被一米九出头的谭良朔摸头竟显得温顺。
“两个月前我才和你的父母兄弟见过。”米易将这诡异感抛出脑海,“我敢说星牙是你们这一家里最好看的一个。”
胡星牙配合地欢天喜地收下这个赞美,并张扬地瞟了身边的谭良朔一眼,那冰山很是无奈,却还是耐着性子附和着夸了下弟弟的脸。
“星牙,你的妈妈似乎很着急,”米易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她说胡家的孩子都已有了归宿,虽然幺子还年轻,但到底该考虑婚配了。”
这话的暗示再明白不过,胡星牙却还恬着一张笑脸,道:“米易兄,那不是我亲妈。她好像管得有点多了啊。”
谭良朔没等米易尴尬,把视线往前方一移,被他眼神锁住的人明了地往这边走来,握着红酒杯打开了和米易?兰道尔的话茬,谭良朔便领着胡星牙做出礼貌又遗憾的退场姿态。
“这条狗我怎么没见过?”他们走远到一处阳台,胡星牙眺望了眼那方才被谭良朔叫来解围的人。
“星牙,多少还是对人尊重一点。”谭良朔的语气里觉察不出情感。
胡星牙却一贯知晓这人脾性,他自己风流倜傥,所有的骄纵都留在了谭良朔面前,此时便是委委屈屈成一副惨样,“那个米易好烦,管得宽。”
“你父亲确实给我打过电话,让我留意一下你结婚的事。”
“我才24啊!”
谭良朔瞥了他一眼,“你已经开始接手胡氏在安国的事务了。”
胡星牙瘪起嘴。
“我倒认为米易不错。”谭良朔直白地陈述。
胡星牙猝然愣住,而后勾起一边嘴角,“那我就真的和哥哥成家人了。”
米易?兰道尔侯爵,他所处的兰道尔家族是菲林格王国的王室,而谭家可以说是兰道尔家族的一系旁支。一个半世纪前的菲林格公主为了嫁给安国谭氏家族的一位政治家,放弃王室身份成了这个民主国度的妻子,但谭家却因此与兰道尔家族系上了血缘的纽带。而谭良朔正是那位公主的嫡系子孙。
胡星牙继续道,“那样每年谭家家族宴会,我还能回来看哥哥。”
“这不重要。”谭良朔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始终毫无波澜,“你会和你的另一边度过更多的时光,这些时光幸福与否才是重要的。”
胡星牙慵懒地把自己搭在栏杆上,一双眼却像注视猎物一般钉在听者的脸上,“我才不会幸福。我都被哥哥宠坏了,再没有人会这么宠我了。”
谭良朔为他这句话沉默。
由于家族规矩,他的亲弟弟常年在军营中过着苦不堪言的军事化生活,谭良朔为此总有愧疚,便把这份对亲弟弟的愧疚转移给捡回来的弟弟胡星牙以聊慰,再加上胡星牙本身就有着缺爱的童年,谭良朔这份宠溺便更加放肆,从来舍不得胡星牙受到哪怕一点苦。
也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把这个弟弟宠坏。但他总想着哪怕胡星牙将来有了另一半,自己也能把他守护。
怎么可能呢,到底和星牙朝夕相处的是另外一个人。
谭良朔不禁为自己会犯这低级错误轻笑,说出口却是另外一个理由,“我好像有点醉了。”
胡星牙闻言立即从栏杆上弹下,一手撑住谭良朔身体,“那我送你回房睡吧,哥你本来酒量就不好。”
谭良朔摆摆手,却言其他,“星牙,我得对你负责。我会帮你找一个把你宠着的人的。”
胡星牙的手僵了僵,他的嘴机械地一张一合,“哥,你要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