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后,只见香弄穿着葱白的对襟窄袖便装站在外面,显得愈加清丽却利落,很有相应楼楼主的样子。
她看清了门内一众人后盈盈行礼,又对顾谦九特意行了一礼,这才问清事情缘由,然后笑道:
“这实属相应楼的问题,作为补偿,香弄重新安排一位歌伎给诸位可好,是去年才收揽来的姑娘,容貌、指法、声音样样不差,一定让诸位满意。”
淮雪阁其实多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但是真到了有钱有势的公子老爷面前,即便是顾谦九也未必都能拦住那些人要与美人一度春宵。其中甚至不止是钱与势的原因,也有些艺伎喜欢恩客的才华,有些艺伎想借那些人的势力脱离乐籍,很多事情由此便离开了原有的轨道。
而除掉这些特殊的原因,其他时候,淮雪阁的艺伎们都是做着卖艺的正经营生的,不过也就系奴对此不知道,刚听到淮雪阁还有些难以置信,但想到这里面还有个女扮男装的吴三姑娘,应该是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缘由,这才没有出丑。
有了香弄的话,淮雪阁那边的动作果然就快了很多,她口中的人从淮雪阁那边过来甚至没花上半柱香的时间。就这样,这人一来还说自己来迟了,先给大家唱一首作为道歉。
“夜来沉醉卸妆迟,梅萼插残枝。酒醒熏破春睡,梦远不成归……”
这女子穿的是一身藕荷色齐胸襦,发髻高高束起,低首抚弄琵琶时露出一截皓颈,整个人端庄淳雅,伴随着琵琶声和细腻温柔的腔调让人感到心静平和,连带着吴三姑娘也看得痴愣了一阵,但是终究是女子回神快一些,她转头看向系奴,见系奴愣愣的,不禁心下冷笑:“哼,男人。”
再看顾谦九,不愧是自己中意的人,眼神中还保持着思索。
“……人悄悄,月依依,翠帘垂。更挼残蕊,更捻余香,更得些时。”
“真好听。”随着最后一声弦声的抚弄,一首词总算唱完,系奴率先发出的赞叹,其余众人也陆陆续续回过神抚掌称好,那歌伎便抱着琵琶起身谢过。
“你叫什么?”元季重亮着眼睛问。
“柔娘。”柔娘笑着答道。
顾谦九听她这么一说,思索的模样更明显了,但是却依旧一声不发,柔娘也不说话,寂静中,宇文泓也想说什么,一旁的香弄却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这名字还是公子给起的呢。”
顾谦九面上顿时出现笑意,他看着香弄道:“是吗?”
这下柔娘终于接话道:“是的,是公子当初听了柔娘的经历后帮柔娘取的,说是想起了一首词,只是不曾告诉是哪首。”
“啊,是什么经历啊,我们今天人多,九爷今天总要说说那词是哪首了吧。”宇文泓被香弄抢了话,眼下终于大声开口道。
顾谦九叩叩桌面,又看向柔娘,作思索状,好一阵后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终于吐出两个字:
“忘了。”
众人一口气被卸掉,直说扫兴。
扫兴的是其他人,失望的却是柔娘:“以为今天终于能在公子这儿得到答案了呢。”
吴三姑娘见美人失落,只觉得假得很,撇嘴道:“是不是坐近点就想起来了?”
“诶,对!柔娘坐九爷旁边吧。”宇文泓嗓门大,耳力却意外地好,眼下喝多了,完全没有发觉吴三姑娘语气的不对,反而赞同地提议道。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说不得什么,只留吴三姑娘悔得想揪自己嘴巴,却只能眼见着顾谦九旁边的元季重顶着吴三姑娘杀人的眼光给柔娘挪位子。
柔娘在这种时候是做不了主的,便微抿着唇往顾谦九旁边席地坐下,接着很懂事地给顾谦九倒酒,齐胸襦裹出胸口一片雪白,顾谦九高,坐着也比对方高大半个头,只要他一低头就能看见那抹让人遐想的软rou。
“谢谢。”顾谦九接过纤纤玉指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道,“有伤在身,只喝一杯就行了。”
系奴不知道在想什么,埋头吃着菜,顾谦九转头给他夹菜,系奴一应都吃,却不说话。
顾谦九把系奴朝自己这边的遮着视线的薄薄额发撩开,然后道:“只顾着自己吃,都不管我伤口痛吗?”
系奴这才停筷子,转向顾谦九低声严肃道:“公子不要这么说,本来好好愈合的伤口,万一被反而说坏了怎么办。”
顾谦九看他神色正常,便道:“那就不说。”
却完全没有意识到,系奴既然这么在乎他的伤口,刚刚却没对接过柔娘酒杯的他再次投来关切。
……
因为一直在埋头吃,迎风阁的大厨手艺也确实好,所以系奴没一会儿就吃饱了停下筷子,但他又不好在那儿坐着什么都不做干,显得太突兀了,所以就拿着旁边切好的水果假意吃一点,实则肚子早就塞不下了,只拿根香蕉一点一点地抿着吃。顾谦九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心痒难耐,没一会儿便以有伤在身不能久陪为由离开。
吴三姑娘嘴巴显而易见地微撅着,但是看顾谦九按着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