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无月之夜。
寒冷漆黑的夜。
一盏孤灯明明灭灭,照得整个昏暗的书房更添几分诡异,漆黑的夜里,万物静谧,只有山间的风声簌簌吹打着紧闭的窗纸,沙沙地声响掩盖不了房中异样粗重隐忍的喘息声……
十指扣进椅木中,手背因用力过度而露出突起的青筋,散落的长发遮掩了男子的脸,依稀看得见男子衣衫半敞,弓着身体蜷缩成团,寂静地空气中,仿佛能听到汗水滴落地面溅起的响声,一声重过一声的呼吸,紧咬的嘴唇滴出凝血,男子却没有溢出一丝哪怕低弱的呻-yin……
刻骨的痛楚,如记忆中一般从全身的每一处传来,夹杂的还有那彷如疯狂野兽般的欲-chao,无关情爱,无关身体需求,只是一股被体内蛊毒控制的躁动不安的兽-欲。
八年来,每逢月缺之月,体内被埋下的蛊毒便会躁动,折磨他,逼他回去,回到到那个人身边,逼他再也做不了自己。
可是他偏偏不要!
曲墨,你一定不会知道,你给我的解药,我一粒都没有服过!我骆越死也不会向你屈服。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被痛苦折磨的男子突然跌落在地上,蜷着身体大笑起来,凄清的夜里,那笑声凄凉自嘲,悲恸之极。
他骆越到底做错了什么?他难道就不能像白天一样,眯着眼看书院学生欢笑的进进出出,张开手臂等遥儿扑进怀里乱蹭,偶尔听斐歆和辛夷无伤大雅的吵上几句……他愿意,只要能摆脱那人的纠缠,他愿意此生困于这山坳里做一个平凡的无良夫子……
斐歆总低头怨他不教他武功,可是他自己的手尚且提不起沉重的剑,谈何亲身示范?
“……咳……咳咳……嗯……”
放声的大笑扯动肺腑,连带全身的痛楚亦尖锐几分,骆越差点晕厥过去,却终是差一点。
捂住胸口,咳嗽几声,骆越静静地俯在冰冷的地面上,等待那阵阵的锐痛过去,很快的,只要过了子时就没事了。
骆越小心地翻了个身,平躺在寒冷的地面上,竭力将全副心思都转移到窗外的缺月上,稀薄的窗纸,模糊地映出微弱的光线。
寒意渐渐侵入冷汗shi透的身体,因蛊毒躁动而全失的内力无法暖和身体,骆越的意识渐渐朦胧,理智告诉他必须找到取暖的东西,但全身的力气早已抽干,疼痛依旧在折磨着这具身体,最令骆越恐惧还是……
或许冷一些,更好吧!
意识涣散间,骆越无力地勾起唇角自嘲的想着。
“咚——咚咚——”
这时,房门外竟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夫子,夫子,是你在里面吗?”
白日里夫子似乎藏着心事,虽然后来遥儿让夫子重新笑了起来,但是秋麟奕仍是不放心,入睡前禁不住地又去那人的卧房外站了许久。
竭尽所能,秋麟奕没有察觉到卧房中有任何的呼吸声,心念疑惑间,他想或许夫子在书房,快步转到北院,果然见书房内有微弱的灯光。
心中的担忧放下,秋麟奕有几分欣喜地推了推书房的门,不意竟发现房门从里面落了锁,轻叩几下房门,秋麟奕出声探问。
寂静无声,甚至连适才仿佛十分急促的呼吸声也消失殆尽。
秋麟奕莫名的惊慌,拍门的手不禁大力起来:“夫子夫子……你在里面吗?……夫子,夫子,给小奕开开门啊,夫子,夫子……”
书房内意识朦胧的骆越听到门外熟悉的焦急呼唤,心底突然生气一股疲倦,刻入骨髓的疲倦,他可不可以自私一回,孤独痛苦时找一个人来陪?
“小奕……”
当骆越察觉时,轻唤已溢出嘴角,低弱到几步可闻。
门外的秋麟奕却清晰的听见了那虚弱的仿若呻-yin的声音,心中不禁更急几分:“夫子,夫子,你能给小奕开门吗?”
秋麟奕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夫子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但他竭力镇定,即使隔着一扇门,他依旧希望那人平安无事,至少,能够为他打开眼前这扇门。
夫子……
秋麟奕咬着唇,十指深入掌心,强迫自己不要慌,那个人或许只是累了……
“吱呀——”
房门徐徐打开了。
“小奕……”
凌乱的shi发,苍白的嘴唇,喑哑的嗓音,骆越看清门外少年的脸,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然后笔直地栽倒失去意识。
“夫子!——”秋麟奕厉唤一声,表情痛苦地接住那人倾倒的身体。
第一次,离这人这般的亲近,隔着微厚的冬衣,能感觉他炙热的体温,甚至脖颈间有他呼出的滚烫气息。
“夫子……”
指尖小心翼翼地触摸怀里人的苍白的脸颊,心口剧烈的跳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口中一般的急促。
秋麟奕不明白对这人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他只记得那日暖阳下睁开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