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因为陌上花身上散发出的药味变得躁动,它不喜欢那股对它来说就相当于毒气的味道;薄荷和艾草等植物的气味本就是为了驱赶昆虫,让它们不愿意以自己为食而进化出的。
虽然人类觉得那股清香十分提神,但别忘了,提神是因为它有刺激性,也就是能让原本困顿的神经重新工作。
那,昆虫相比人类而言脆弱的小脑袋,自然无法接受与人类相同计量的植物提取ye。
就好比某种竹节虫,以薄荷叶和薄荷的汁为食,之后在遭遇掠食者时,便会朝着它们的口鼻眼喷射消化后浓缩的薄荷汁ye。
想象被辣椒水喷溅到眼中的感觉吧,对于掠食者,包括蚂蚁这样的生物,被薄荷ye触碰到身上的感知器官,就和人类被一大盆辣椒水喷了一脸满眼是相同的感受。
虽然现在的这蚂蚁只是闻见了薄荷的味道,但同样的,就好比新鲜的辣椒下油锅,爆出的呛鼻味道会让人感觉眼睛发酸鼻头发痒。
这只蚂蚁现在就是处在类似的环境中,恨不得咬住些什么,来发泄神经不断传来的难耐感觉。
牙婆虽然老了,说是老眼昏花也不为过,但她也看见了那只小小的蚂蚁;刚刚拿着火折子,正是为了烧死地面上爬行的蚂蚁才弯着腰努力的扩大火焰能够覆盖的范围。
她被咬了两口,现在伤口又痒又疼,还一跳一跳的发酸。
是很奇怪的感觉,但这种奇怪不是让人感觉舒适的奇怪,而是难以忍受的痛苦;所以当陌上花举起那只至少有她小指指节长短的蚂蚁在牙婆面前晃时,她的表情是强忍厌恶的忧虑表情。
“当然,我也可以碾死它。”陌上花见势,给出了另一条能让牙婆走的路:“只要你说出这两个女孩是从哪抓来的,供出你上面的人,你就能免受折磨。”
她微微用力,那只蚂蚁就在她的指间拼命挣扎,明显,陌上花没有骗人,她确实敢让这只蚂蚁死在手里,而不是害怕得不敢动手。
牙婆沉默了,陌上花觉得她是在思考;毕竟人老了,除了会变得睿智,也有的会忘记自己的初心。
毕竟活得太久了,可能会因为Jing神上的疲倦,或者因为物质上的匮乏,而忘记年轻时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曾经最为唾弃的行为,也有可能变为此时正在做出的谋生手段。
然而,和陌上花想的不同,牙婆根本没有在想这些忏悔或者有其他类似的后悔想法;她是在拖延时间。
这个女人她认识,刚刚和她说话的黑衣女,她也有印象。就是今天下午一口气拿出三十两银子还有五十两银子和自己买孩子的“大客户”,事实上,她们付的钱还在自己身上放着,那可是五十两的银票,无论放在哪都感觉不安心,只有自己装着,才能感觉到一种有钱了的充实。
至于那两个到现在都不知所踪的男人,是上头的人派下来保护“货物”,也就是他们口中两脚羊的保镖护卫。
听说是什么清月教顶级杀手,还以为有多么不同凡响。
牙婆活了五十多年,自然不会没听过清月教的名头;那可是号称谁都能杀,谁都能保的炼器大教。
表面上宣称与任何一个国家没有联系,一切委托只接受私人行为;也就是说,如果神国的国君以宝荣帝的身份去请求他们杀掉任何一人,哪怕是路人,毫无难度,他们也会拒绝。
相反,如果宝荣帝以他自己,而不是国君的身份要求,只要拿得出他们想要的代价,哪怕是把辰国的皇室全部杀光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好比陌上花手中的噬魂弩,那能够被陌上花称赞的武器,可是跨越了这个时代的高级货色。
这就好比二十一世纪的全机械化部队,在卫星、电脑、预警机、后方炮火阵地等齐全的配置下;前往二战时期的战场。
除了所向披靡,难道还有其他的结果?
光是轰炸,就能将敌方阵地炸个底朝天。
只是现在在货物被别人救走的时候,他们在哪?
要不然说牙婆还是不够聪明,若他们真的是清月教的手下,怎么可能没有携带任何出人意料的暗器或者兵刃呢?那可是清月教出名的源头。
其实,说白了便是两个曾经练过武,现在没饭吃又不想正经工作的、吊儿郎当的汉子;随便找了个脑子不太正经的主顾,自称清月教高级杀手,骗吃骗喝罢了。
他们想的可是美滋滋,毕竟这么一个小村,别说地方官府了,连有见识的都没几个;他们顶多知道清月教是有名的神秘教派,怎么会知道他们实际是怎么个模样呢?
只要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清月教的教徒,只要不遇见真正的知情人士,他们就可以一直轻松的骗吃骗喝——要知道,这小村子里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人可以说根本不存在。
他们可是练过几年功夫的,再说了,真正的能人,也不可能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贫瘠村庄待着。
因为这样的思想,他们毫不犹豫的接下了护送货物的任务;至于货物其实是人这件事,他们起初还有些不太能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