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他的思绪,心情也开始有了细微的起伏。
&&&&终于,他搁下笔披上外袍,缓步走出了殿门。
&&&&两名小太监举着灯笼,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程方远越走越心烦,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自己拿着灯笼继续往前走。
&&&&他走得漫无目的,后宫的方向似乎比先前更加明亮了些,大概是哪个小太监通风报信,以为皇帝要起驾前去后宫,所以惹得各宫娘娘们又起来梳妆打扮了吧。
&&&&程方远不予理睬,直接朝御花园走去。
&&&&深夜的花园,既赏不了花,也观不见树,只能见得随风窸窣的暗影,高低错落,在灯笼隐约的光照下,显出些许朦胧的轮廓。
&&&&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朝这边撞了过来。程方远心头一凛,直觉先是侧身避过。常年的警惕让他下意识将手按上腰间匕首,却是在与白影擦身而过的时候,他隐约闻到一抹熟悉的冷香。
&&&&下一刻,他已经伸手扶住了那人。
&&&&“陛下……”
&&&&一声柔软入骨的轻唤。
&&&&程方远挑起那人的下巴,指尖触感细腻温润,吹弹可破的肌肤,白皙中泛着些许动人的红晕,足称倾国倾城的一张俏脸,眉目间隐有出尘之态,甚至还与“他”有几分相似。
&&&&“你,叫什么名字?”
&&&&程方远问,手指沿着这张脸逐渐往上,从下巴一直到达额角。
&&&&“臣妾……臣妾名叫苏儿。”
&&&&苏儿?
&&&&程方远忽然很想笑,冷笑。
&&&&好个玲珑心思的玻璃妙人儿,眼前这女子大约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应该入宫也没多久,居然就已经将那些宫闱秘事打探得如此清楚,还特意以此来投其所好?
&&&&而她穿着的这一身白衣——
&&&&程方远缓缓垂手,像是要探向她的衣襟。
&&&&女子稍微缩了缩肩膀,似乎含羞带怯,但那双美目波光盈盈,分明蕴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窃喜与得意。
&&&&可是仅仅在下一刻,这窃喜就变成了惊惧。
&&&&程方远的手用力掐住她纤细柔弱的脖颈,毫不怜香惜玉地逐渐收紧,他俯下身,附在她耳畔,用极其慵懒磁性又残忍无比的音调缓缓说——
&&&&“在这宫里,还没有人敢穿白衣……”
&&&&女子睁大眼,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怜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在漫长的窒息最后,她意识逐渐迷失,依稀觉得自己像是马上就要死去了。
&&&&程方远终于冷冷一笑,蓦地松开了手。女子像一片枯叶跌落在地,捂着脖子只能大口大口喘气。
&&&&威严的帝王再也不屑于看她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灯笼滚落在地上,烛火噼里啪啦一阵轻响,女子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心下涌起一股强烈的后怕来,刚刚……她是从阎王爷那里捡回了一条命吧?
&&&&不由自主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
&&&&或许,就是因为这张脸,皇帝想杀她,却最终又没有下手?
&&&&看来她听到的传闻多半是假的吧,那些争宠的娘娘们见她生了这样一张脸,就故意想要陷害她,却没料到,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冷心冷清的皇帝,其实……根本不是她们所能揣测的。
&&&&80-2梦·伍
&&&&没有灯笼,就这么随意走着也罢。
&&&&既然整个栖凤国的江山都是他的,那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所不能去的?
&&&&程方远又想起方才那身白衣,并不是想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只是单纯在想那种颜色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心情烦躁的时候,想起那种颜色来,他总是会格外觉得平静。但是,这平静却又尤其短暂,就仿佛白驹过隙,只待瞬息过后,烦躁就会进一步升级,达到让他也难以控制的地步。
&&&&这种微妙的变化,程方远很明白,其实都是因为一个人。
&&&&一个他捉不住、锁不牢,却偏偏又放不开、舍不去的那样一个人。
&&&&那人总是穿一身白衣,从某天起,也不再用束发冠,而是将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偶尔于中间偏下的位置系一截素白的布条,而这种时候,他通常是在喂鱼,为了不让锦鲤们追着他的头发跑,他必须将其完全束起来……
&&&&这些无比微末的细节,此时放在心头细细揣摩,像是意犹未尽,程方远走着走着,脸上开始浮现出一种接近于柔和的笑容。
&&&&以至于当门口的侍卫最初见到他,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陛……陛下!”
&&&&侍卫忙不迭跪下行礼。
&&&&程方远尚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简单嗯了一声,便走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