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之前荆荷还对阡玉琛和阡玉瑾是否真的是亲兄弟持有一丝怀疑的话,在看到此时的阡玉琛之后也完全消弭了。
他们俩果然是双胞胎兄弟啊。
这股对自己的厌恶和不自信,真真是嫡亲的!
看出阡玉琛想逃避,荆荷便强硬地掰着他的头,不许他偏移视线。
阡玉琛躲不开,只好迎上她的目光,神色中带着抗拒。
你明明什么都不懂
根本不知道他曾经历过什么,也体会不到他当时遭遇的痛苦,光是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谁又不会呢?
你不愿意说,自然就没人会懂。荆荷本想这么直接怼上去,但顾虑到男人情绪,她忍了下来。
确实,除了像你们那样的心灵感应,没人能做到完全和另一个人感同身受。
我确实不懂你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我懂那种在遭遇痛苦时的绝望和无助。
我也曾怀疑过自己,否定过自己,经历了许多事后终于学会了接受这样的自己。连我都能做到,你也一定能做到的。
回想起八年前那场令她家破人亡的惨祸,荆荷依旧会心痛如麻。
父母早逝,被迫独立,小小年纪就得自己扛下一切。
但她还是坚持挺了过来,努力活到现在。
她尚且能做到,阡玉琛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就做不到呢?
听出荆荷话语里的激将,阡玉琛冷哼一声:别以为你这点小把戏就能说动我。
在固执这件事上,这兄弟俩也是嫡亲的,只要认定了就没打算要改变。
见他冥顽不化,荆荷只好无奈挑挑眉:反正我也见过你原来的样子了。
什么?
成功挑起阡玉琛的注意,荆荷故意不去看他,别着视线四处张望。
哎呀,不就是那个样子嘛,你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啧啧,殊不知早被我看光了。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变回过原形。
男人板着脸,将阡玉瑾那向来怯懦懦的脸蛋垮成了严肃的老干部。
荆荷偷笑着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胸膛,我见过,在你的梦里。你把自己关进了笼子,不许任何人靠近。
男人震惊得瞬间瞳孔放大,捉住荆荷那只在他身上指指点点的小手,快忘掉!现在!立刻!
瞧见他激动的模样,荆荷颇有些满足地摇晃了脑袋。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逮到你的把柄,可不得先让我高兴高兴?对了,等你死了以后,我就把你当时的样子昭告天下。你就放心去吧,反正你死了以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我就是把你的骨灰扬了,你也拿我没办法啊。
荆荷越说越离谱,甚至毫不避讳,想啥说啥,最好是能往激怒阡玉琛的方向去说。
反正他都准备死了,她说啥不是说?
说不定能剑走偏锋把他气活过来呢?
阡玉琛压制住情绪,抿紧唇瓣一言不发。
他当然听出荆荷在打什么算盘,只是没想到她还真敢说出口。
那我岂不是该在死之前好好讨回本才行?
真是只不服管教的小猫咪,给她点颜色就大肆开起染坊了?
荆荷眨巴眨巴眼,不甚在意地回道:不论你做什么也讨不回本了啊,毕竟你现在用的是小瑾的身体,你做的一切都已经不属于你了。
轻飘飘的一句已经不属于你了,看似毫无重量,却在阡玉琛心头上狠狠一锤。
他呆呆地愣住,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是啊,等他的意识从弟弟身上消散,迎接他的只有越来越虚弱的躯体,然后逐渐走向死亡的虚无。
他还有许多想完成的心愿没有达成,却不得不要在如今停下脚步了么?
男人失神的模样让荆荷不自禁泛起心疼,她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柔声地开解他。
原本的你真的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大猫猫。你是只坚强而勇敢的小豹子,不要去否定你自己,接受你自己吧,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在荆荷的安抚下,男人渐渐垂下头,脑袋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
没用的,你在企图让一只顽固的豹臣服吗?真是狂妄。
察觉到男人的身子在微微轻颤,荆荷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脑勺,脸颊与他轻蹭:嗯?有什么不可以的?
豹可是这世上最神经质的猫科动物,永远不要企图它能臣服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