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倏然流过,期间除了监狱的科长按规定代表监狱来探望了一次,就没有其他人再来叨扰,养伤的日子过得还算清净。只是魏泽言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天天黏在罗江身后唠唠叨叨,扰得罗江不胜其烦。
这天采石场有领导要来检查,魏泽言刚睡醒就被一个电话给叫回去了,只来得及匆匆跟罗江说了句:“去采石场处理点事儿,可能晚点回来。”就匆匆走了。
窗外大雨倾盆,凶狠的雨水敲得窗户都噼噼啪啪地响。罗江在窗台上看着那辆sao红色车尾走远后,高高兴兴地从男人留给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又让魏泽言找的医护阿姨帮自己打开了电视,活像个父母刚出门的孩子一样,享受起着难得的清净来。
吃过医护阿姨端来的午餐,无事可做的阿姨都无聊地靠在墙壁上睡着了,电视上循环播放着那几条洗脑的广告,魏泽言留下的一包烟都让罗江抽掉半盒了,窗外的暴雨却还未停歇。
本以为自己会高兴得久一点的罗江百无聊赖的靠在床头,突然觉得耳边少了魏泽言的啰嗦,居然还有点不习惯。独自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罗江对突然涌出的孤独感到陌生,他转头望着雨水在床上淌下的一道道淅沥水痕,突然想到,采石场离这个医院再怎么说也有好几十公里呢,不知道那个人今晚回不回得来了。
轰隆隆一声雷响,朦胧睡去的罗江顿时惊醒,Yin沉的房间也在闪电里亮了一瞬,但魏泽言还没回来。被吵醒的罗江又点了根烟,这才注意到原本播放着肥皂剧的电视正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暴雨、洪涝、滑坡……在喧闹的雷声和雨声中,罗江只捕捉到了这几个信息。
但是屏幕上的画面却是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那是医院去采石场的必经之路,原本就不宽敞的崖边马路如今已经堆满了从山上垮下来的山石和泥土,隔着屏幕中的雨帘,罗江清楚地看到了埋在山石泥堆下的一个车角。记者焦急的声音在窗外的雷声中忽大忽小:“如今泥石下面还埋着路过的一辆小汽车,车中的人暂且生死不明。”
睡得迷迷糊糊地罗江愣愣地看着屏幕中露出一角的红色车身,直到掉下来的烟灰烫到了手指,他才连忙惊惊慌慌地暗灭了指间的香烟,一种急剧的恐惧和不安逐渐在心头膨胀起来,迷茫的罗江居然一失手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给碰掉了,啪!清脆的一声响,形状漂亮的透明烟灰缸四分五裂,里头的烟灰洒得满地都是。
“唔?罗先生,怎么了?”陪护阿姨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看着罗江。“拐杖,拐杖给我!”罗江突然大声地吼了一句,被吓到了的阿姨连忙把拐杖递到了他面前。
石膏都还没拆的罗江夹起拐杖,连走带蹦地朝门外奔出去,伤口还未好全的右掌不小心踩下地,次次都是钻心疼。痛得满脸冷汗的罗江正在着急自己要怎么去确认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堆急匆匆往外赶医生。
人群里的颜泽一眼就看到了跑得一脸狼狈的罗江:“小江?你这是干嘛,你伤口还没好全呐!”罗江看到颜泽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你们,是要去泥石流现场吗?”颜泽匆忙点头:“你先回去休息!”说完转身就要走。
罗江连忙拉住了他:“魏泽言!车里的可能是魏泽言!”颜泽被吓得一愣,连忙掏出手机给魏泽言拨了个电话,一向冷静的颜医生也着急了:“没人接!”说完,他连忙安抚罗江:“你先回去休息,我现在就去现场,或许不是他,那边的山路很容易没信号的!”
罗江却不敢在这里等:“颜医生,你带我一起去吧,我……我不会碍事的!”颜泽也知道他着急,在其他医生的催促声中,连忙带着罗江一起上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