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结束不久就是方椴的生日了,他还记得之前的前几天他和陈长木和严帆几人闹了个大红脸,所以准备把一齐几人拉出来一起吃顿火锅。晚上的商场人声鼎沸,仿佛是因为年关将近,今天的格外的多,火锅店的队也格外的长。火锅店里有一家老少,有甜甜蜜蜜的小情侣,也有三五成群的学生,白领,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严帆和徐琛来得特别晚,锅都烧沸了,两人才姗姗来迟,而且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估计是又吵架了,方椴心里后悔了,早知道这两人又吵架,还不如安安静静的长木一起吃顿火锅呢。严帆明显不想和徐琛并排坐着,他站到了陈长木身边,轻轻的搡了一把对方,示意着自己要坐在寿星公身边,陈长木只得苦笑着坐到了徐琛身边。
不开心的人似乎醉的尤其快,严帆只是喝了两罐啤酒,脸蛋就变得红红的了。他猥琐的贴着方椴的耳朵讲了两句悄悄话,然后拣了一筷子鸭肠放到方椴碗里,笑嘻嘻的说:“我方哥,今天可得好好补补。” 又举手要了一盘烤生蚝,“我陈哥也得补补。”徐琛看不惯他那个样子,给他捞了一块猪脑放到他碗里:“我看你也得好好补补脑。”这下可惹恼了严帆,他瘪着嘴不悦的说:“你别给我夹菜,我现在一看见你就硬了。”这句虎狼之辞给默默吃饭的方椴和陈长木两人都吓的呛得直咳嗽。能接住招的,也就只有徐琛一个人,他脸不红心不跳的问:“哪里硬啊?”严帆斜了他一眼,“砂锅大的拳头硬了,想挨两下吗?”
火锅店的玻璃上结了一层厚厚的水雾气,格挡人们的视线,他们一行人出了商场才发现,原来又下雪了,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撒撒,整个世界又是白茫茫,亮堂堂的一片了,寒假终于开始了。
陈长木的家住在郊区,方椴住在临城,坐高铁3个小时就到了。在高铁站,赶着回家的过年人实在是太多了,整个候车大厅内都被挤得水泄不通的,也亏的人这样多,他俩可以紧贴着站在一起。陈长木舍不得方椴,甚至想要把人拉到厕所里亲一口,但火车马上就要来了,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给了方椴一个告别的拥抱。在陈长木的怀抱,方椴的眼角有些shi润,谢谢你,谢谢你抱我抱得这么用力,我很喜欢。方椴从这个拥抱里汲取的安全感和力量,足以支撑他渡过之后很多个不开心的日子。
方椴刚出了车站,就被等待已久的妈妈拉着亲了一口,爸爸的车停在停车场内。方椴是独生子女,所以父母很疼爱他,他的妈妈是一个家庭妇女,做得一手好饭,他的爸爸是一个严肃的警察。方椴从来没跟家里人说过他被人强暴过,尽管他的爸爸是一位人民警察。他爸爸经手了不知道多少件的性侵案,其中不乏男性的性侵案,但是案子最后的裁决结果都不算太好。
巨大的自尊感裹挟着他,让他对这种事情难以启齿,即使他有一个最甜蜜的家庭。如果把碎裂的故事讲出来,一遍又一遍,只会让更多人跟着他一起碎裂,所以方椴选择隐藏,他躲到了一个人的孤岛上。他只向父母出了柜,母亲一直那样爱他,不管他爱男人还是爱女人,父亲是个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即使不太满意,但也接受了。在孤岛上面的方椴,有好多的痛苦,可他讲不出来,更不能自救,就只能用约炮和酒Jing麻醉自己,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头,都好象都是为了未来做铺垫,他在等一个savior。
大年三十,方椴一家照例是去乡下老家,舅舅一家人,表哥表姐,外公外婆,还有牙牙学语的外甥女。人多的热闹极了,小孩子们三五成群的在院子里面放鞭炮,玩手持烟火。大人都聚集在客厅嗑瓜子,剥花生,闲聊的嗓门几乎要盖过电视里面的春晚,厨房里也挤满了忙着做饭的妇女,今夜这一顿饭是合家团圆的象征,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方椴平日是不善言谈的,但在饭桌上,也不得不在母亲的暗示威逼之下,跟所有的亲戚寒暄问好。最后一只饺子,吃进肚子里,已经快到12点了,小孩子们就闹着要到后院里面放烟火。绚丽的烟花一飞冲天,在天上爆出好看的花样,到处弥漫着烟火和硫磺的味道,挤在看烟花的人群里,方椴只觉的孤独。
他走出后院,站在乡下小道上,给自己最想见的那个人打了个电话,:“过年好。”不同于自己电话背景声里有着人群聊天的喧闹和烟花升天的巨响,对方的电话背景则安静极了,没有电视声,没有爆竹声,更没有人群讲话声,是了,x城禁烟火爆竹。“过年好,你知道么?x城今天又下雪了。”,听到了对方的回复,方椴下意识的看了看天,黑如浓墨,一点月亮的影子的看不见。“我这边倒是没有雪,你年过的好吗?”
“很好,爸爸做了很多的好吃的,你呢?”
“我这边吵得很,好多小孩子和亲戚。”
“12点了,在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方椴沉默了一晌,“但愿人长久。”
陈长木在电话里笑了起来:“那是中秋的句子,问你春节的愿望呢。”
“那我好像就没什么其他的愿望了。”
“小椴,我好想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