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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话音刚落,分发试卷的辛盏到了他们跟前。
同桌用他们三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发出一声“切”,辛盏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发试卷,燕柘的试卷被直接放在桌子上,在他要往后排走时,靠在椅背上的燕柘伸手拦住他。
后排注意到这一幕的人不由地停下手里的动作,高三过去了三分之二,他们从未见辛盏和燕柘有什么接触,燕柘突然拦住辛盏,不禁让他们猜测燕柘要在最后两个月给辛盏一个下马威。
被拦住的辛盏身体僵硬着,因为燕柘的手腕和指尖刚好抵在他的小腹上方,他不习惯和燕柘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接触,哪怕隔着几层布料,哪怕别人根本看不见,也会让他莫名不安。
“听说,你和老师说我谈恋爱了。”燕柘微微抬头看着辛盏,看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辛盏后退一步,目光从燕柘同桌脸上滑过去,“随你怎么说。”
燕柘当然不会认为这和辛盏有关,只是想这么做罢了。燕柘收回手,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辛盏继续发试卷,其他人也收回目光,只有个别人小声议论几句,继续等着上课。
“燕柘你就直接问啊?”同桌怪异地问道。
燕柘也不看他,说:“不直接问问怎么知道。”
同桌说:“他肯定不会承认,问也没用。”
“总比什么都不问,妄下定义好。”
同桌勉强笑了笑,没再接话。
发完试卷的辛盏回到座位,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来。他清楚燕柘不会听信那些话,但他越来越看不懂燕柘要做什么。
短短一天之内,从早早读的亲密到刚才的刻意,都是在学校里发生的。
他们一直有着共同的默契,回到出租屋里,他们可以是情人,是床伴,是彼此的欲望。走出去,辛盏是辛盏,燕柘是燕柘。打第一次上床以来他们一直遵循这条无形的规则。
很显然,燕柘在尝试打破规则。
由于是周五,不用上晚自习,下午的课上完学校照常安排放学。
天Yin沉着,乌云里时而有沉闷的雷声。班主任嘱咐两句,要不了一小时就要下雨,都要尽快回家。学生都沉浸在快到周末的兴奋里,叽叽喳喳讨论着周末计划。
乘校车的最先离校,燕柘先辛盏一步上了车,坐在最后一排靠车窗的位置。辛盏最后上了车,坐在司机后的第一个座位,车门缓缓关闭。
随着校车发动驶出校门,车里逐渐安静下来,背书的背书,忙着发消息的发消息。燕柘右侧几个男生正在开黑,燕柘的视线从窗外移到最前方的辛盏身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校车行驶到一半,车玻璃上显了雨滴,开始只有几点,到了他们要下的站点,玻璃上已是模糊一片。
下车后,物生2班班长招呼着,“我走了啊燕柘。”
燕柘朝他打了个手势,跨过一滩水洼,过了马路,辛盏已经消失在巷口。见状,燕柘进了另一条巷子,抄近路到达回家必经的小巷。
倒也算不上小巷,只是两户相邻人家之间空出的一米宽左右的小路,路口还有人家种的一丛山茶,未经修剪,野蛮生长,花开得正盛,雨水打在枝叶花瓣上,衬得花朵娇艳欲滴。
燕柘靠在墙上,听着渐近的平稳脚步声,辛盏刚迈进来,便被他迅速反压在墙上。
辛盏见怪不怪,“你抄近路来的?”
燕柘也不回答,驾轻就熟吻他,只是纯粹地接吻。
雨势还不大,房檐也遮着大部分雨滴,脚下被雨水shi润过地泥土散发着轻微的腥气,又被夹杂着山茶香气的风吹散开。
因为下雨,气温较之前降低近十度,携着雨丝的风是凉的,唇齿间是shi热缠绵的。
全身心用来接吻时,人总是迟钝又敏感。对外界环境迟钝,却沉迷于特定环境和气氛下的旖旎;对唇舌纠缠的亲密格外敏感,又会因轻微窒息带来的快感而迟钝。
在这刚好能容下两人的狭窄巷子里,燕柘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用单纯的接吻在这里营造简单又微妙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