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先知,理所当然,你预见了,他是使帝国走上巅峰,统一大陆,又让大陆生灵涂炭,哀嚎遍野,血染成河的暴君。
你思考后,决定带走刚出生的他。
这样暗中改变命运,你的影响最小。能改变命运,救这生灵便救,不能成功,也不过是你的第一次尝试失败,从此不管大陆更迭残酷,也对你没有什么影响。
你以自己大公爵的身份收养了他,作为公爵的养子,也是继承人。
在你复杂的心境中,他长成了黑发蓝眸,蓝色湖泊般纯洁,皮肤瓷白,才华横溢又高尚纯洁,太阳般高贵优雅的帝国宠儿。
你对他很好,但相处不多,你总是请最好的老师教导他,给他优渥不输王室的条件,表现出对他足够的重视,但你不曾与他太过亲近,他待你如父亲般崇敬。
毕竟在他心中你本就是父亲。
你害怕他天性难改,祸乱帝国,但出乎你的意料,他长成了一幅再好不过的模样。
你渐渐地对他喜爱。可很快地,在他十七岁的时候,国王的大王子去世了,国王深受打击,身体崩溃,王后也早在诞下二王子也就是你时难产去世。
原本他应该在皇宫中因父亲的冷暴力与亲生兄弟的冷遇下长成冷酷的性格,在十七岁时与帝国的执政官勾结,暗中害死兄长,向国王下毒。
登位后更是大肆举兵,四处征伐,十年后统一大陆。穷奢极欲,却是天之骄子,命运宠儿般加冕成了皇帝。
你明白命运即使改变,也无法脱离轨迹,甚至于预见到原来他在加冕后不久也会英年早逝。
身为先知,你暗自以公爵的身份瞒天过海已是极限,你无法阻止他回归命运。
他注定要加冕为皇,死得惊天动地,而你无能为力。
分不清那一刻你的内心是痛心还是什么,你最关注的不是生灵涂炭的必然,而是对他的死亡的难以接受。原来你竟如此喜爱他。
你还是决定救下他。
你在他十八岁成人礼也是登位之时缺席了。之后的时光,你一直不见踪影。他以为公爵死了。
你费尽心力,布置十年,献祭大陆一统时逝去的生灵,来保住他死去的灵魂不会湮灭。
你耗费了极大心力,为了防止命运干扰导致失败,你在最后的仪式前将自己的记忆封印到了魔法书中。
你最近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幽灵般孤独的少年。
你像站在另一个维度,看着他在被薄雾的古堡中游荡,苍白俊秀的面容,忧郁的像是不可触摸的雪,隔绝世界。他湛蓝的双眸在亲密而微翘的黑色睫毛下含着悲伤,他乌黑而柔顺的短发顺服地垂在柔美的颊侧,这景区的发如海藻般修饰着他忧郁沉静的面容,深沉着夜与孤寂。
当他置身于古堡冰冷大理石砌成的浴池中,微红的嘴唇紧闭着,白色的水汽熏染着漆黑的睫毛。温热的水拥抱着他颀长的身体,他还未来的及变得宽阔的肩笼在雾中,锁骨动作间凸显,苍白肌肤在水中显得润泽,泛着红晕,肩头圆润优美的曲线在蒙蒙雾气中显着莹润光泽,蝴蝶骨深深Yin影也显得绰约起来。
你还能记得他那双浸在水中的脚伸入池水时脚腕凸显的骨骼线条和修长双腿蜿蜒显出了多么冷淡的色气,让你着迷地沉醉在梦里。
稍稍有些可惜的是,他腰间围了一块白布,遮住了腰胯向下蜿蜒的风景。
他苍白的皮肤可以看见青蓝色的血管,此时笼罩在朦胧多情的水与氤氲雾气中,水里摇曳的波光围簇着他的rou.体,礼赞他的动人。
他继而站起,水珠依恋地从他瓷白背脊上的两窝腰眼滑落,可他的面容仍冷寂如石。
你发现他长久地坐在窗前,湛蓝如海的眼睛在深邃的Yin影中忧郁清冷,白皙的面容呈现出古典沉静的俊美。
他的华服从整洁得体变得落拓不羁,渐渐地,他不再会在意不继意间袖子在抬手时滑落,慷慨而一无所知地露出洁白的皓腕,白色大理石般的一小截手臂。
他望着窗外的森林生长,枝叶从打理Jing致再到荒芜。你望着他,植物野蛮生长,姿展纵横。阳光与清风随意从窗头穿入,亲吻他的额发与鼻梁,可他的指尖却无法触碰窗外的雨滴,哪怕一点。
古堡的纹理典雅、镂空Jing致的铁窗随他心意开闭,可他却囚于古壁之中,时光遗落了他与这座古堡,古堡的诅咒让他永远停留在了十七岁的模样。
他在古堡中去画画,铁窗外野性而生机勃勃的藤蔓,古堡之外森林与天空,在他的笔尖自由而寥廓深沉而广褒。他画他所能回忆起的一切景致,画他曾经有过、却无法再见的世界,他的无法触及的自由与前程。
他想象书中的场景,画诗人笔下的浪漫与深沉,画神话与现实,那个他心中的世界。
他本只是颇爱看书,可如今书几乎成了他的又一世界,古堡庞大的藏书室每一本书都在他的指尖跳跃过书页。他不时也会写诗,他从前的诗被赞为太阳神的轻语,可如今他只写得出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