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谨言往他身边凑，手臂动了动，好像又要搂他。严岳赶紧往那只手上拍了一下：“你差不多得了啊，还抱起来没完了……”
没人会真的拒绝夸赞，严岳也一样。他虽然被鹿谨言凑过来又蹭又闻，Alpha撒起娇来仿佛有皮肤饥饿症，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和严岳黏在一起的架势，但是严岳其实也并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嫌弃，相反还有些很诡异微妙的受用。
鹿谨言哼了一声：“我都标记过你了……我们合法关系。”
严岳不再搭理鹿谨言，站到一边去抱着手臂看主建筑外的人工湖和草坪。
“可惜。”总算松开了严岳的Alpha看了一会儿氓之后突然没头没脑地遗憾着：“你的信息素浓度一点也不高，我都要离得很近才能闻到。”
果不其然，鹿谨言依旧不叫严岳失望，鹿谨言从来都能给严岳惊喜。
严岳又陪着鹿谨言看了一会儿那架叫做“氓”的三代盘古。男人找不出什么合适理由去安慰鹿谨言，也就只能站在鹿谨言身边陪着他。
严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鹿谨言，甚至还微微点了点头：“您客气了，我真没那么好。”
谨言从来没有过这么难过——也许他以前在没有遇到严岳的时候也有过，可那就跟严岳没关系了。严岳只管现在，鹿谨言现在遇到严岳了，他不但遇到严岳，还标记了严岳，他现在是严岳的Alpha了，那么严岳就有义务和责任不叫他这么难过。
只不过受用归受用，严岳到底还是要脸的，严岳还是无法接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和自己的Alpha腻歪成连体婴这种事。于是严岳在鹿谨言手臂上拍了拍，想叫他先放开自己。
然后又道：“不过虽然你信息素闻着比较费劲，但如果现在这放上百八十个处在发情期的Omega，就算是把我眼睛蒙起来我也能一下就找到你。”他说着，还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他的语气几乎到了喟叹的程度：“你怎么这么好啊……你比我想的还要好。”
鹿谨言张开手臂，赶在严岳反应过来之前搂住了他的肩膀；青年像是一只黏人的大型宠物那样，用胸膛紧紧地贴着严岳的后背，又一次凑到了严岳的颈间深吸了几口气。Alpha宛如瘾君子般满足地眯着眼睛长吁一声，那架势叫严岳很有些汗毛倒竖的发指。
严岳没让鹿谨言把剩下的话说完。他反手掐着鹿谨言的后颈把Alpha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
严岳：“我没地方给你找百八十个发情的Omega，我也完全不介意你到底能不能把我找出来。我不会参与这种无聊的实验的，纯属浪费时间。”
严岳：“……”
快到基地的时候鹿
鹿谨言一边把脸埋在严岳的肩窝里拱来拱去，一边总结性发言：“虽然你的确长得不太适合当Omega吧，但是你的信息素是真的好闻，你人也是真的好——”
“嗳……”鹿谨言在严岳开口之前先短促地舒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很不妙的感觉伴随着这声轻叹在严岳的心头悄然散开。
严岳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腺体；那是一处隐藏在后颈不甚明显的小凸起，严岳要很仔细地用指腹顺着发根向下摸索才能找到它。严岳不知道鹿谨言是怎么每次都那么精准地找到的。他摸着自己的腺体，告诉鹿谨言：“这也是没办法的，奇美拉计划摘掉了不少东西……虽然腺体还在，但的确也很难释放出足够的信息素了。”
“不好奇，真的不好奇。”严岳伸手捏着鹿谨言把青年的脸转过去，让他看着跟前的盘古巨兽：“你多看几眼，下次再回来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而就算鹿谨言一直不开口又能怎么样呢？严岳想他认识的鹿谨言是不会犯下叛国罪的，严岳相信鹿谨言，那么所谓的“真相”也就没那么重要。严岳不想刻意去揭开别人的伤疤，他自己最清楚一道伤口要多久才能痊愈，而鲜血淋漓地揭开又是那么痛的一件事。
于是下午运输机来接他们回去基地之前，严岳听到鹿谨言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怎么又生气了”，第二多的话则是“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
“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我到底怎么做到的？”
这倒叫严岳有点莫名其妙，反问道：“为什么不来？”
严岳想，来日方长，至少明天他们不会和喀索斯文明开战，他还有时间等到鹿谨言真的愿意开口的那一天。
鹿谨言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下次还能再来吗？”
“你真好，”鹿谨言说道，“严岳，你真好。”
鹿谨言察言观色的本事在那一瞬间好像突然就被唤醒了，回程路上都非常老实地人如其名，总算是做到了谨言慎行，规规矩矩地坐在严岳身边，半句废话也不敢再说。
他不会叫鹿谨言也那么痛一遭。
他实在懒得和鹿谨言计较，被鹿谨言烦得手痒又苦于不能真的放手再把鹿谨言打进医疗队，到最后没办法了，只好和运输机的舷梯较劲，把好端端的一截合金扶手拧成了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