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楠走到家的时候已经中午了，那个地方离家只有一站地，他没有舍得坐车，忍着痛走了很久。又去药店买了避孕药，吃完了才安心回家。
家里还是老样子，爸爸和妈妈在厨房吵架，小弟赵松把电视开的很大声，手里捧着手机看抖音主播。妹妹小樟不在屋子里，赵楠知道她又跑去和那些发廊妹混在一起了。各人有各人的事情，没人在乎他干了什么。赵楠走进厕所，把门反锁，脏兮兮的镜子里映出一张乌青的脸，一点活人气都没有。他脱下那条沾了脏东西的内裤，丢进水池里用力的搓洗，力气大地要把它扯烂。花洒坏了，莲蓬头躺在chaoshi生霉的地板上，赵楠拿胶皮管子对着两腿间草草地冲了冲，扯块毛巾随便抹抹，就算洗完了。
赵楠的两个膝盖上都有疤。小时候没人管，摔倒在田里，两个膝盖都擦烂了皮，血流不住。他一路哭着叫妈，却遍寻不见。到了家，也是拿凉水冲冲，流了几天脓水，也就罢了。现在和小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同。
走出厕所，他已经太累了，径直走回房里，爬上双层床就睡过去了，心里空空睡眠倒是很好，昏昏沉沉睡了一个下午，才被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弄醒。
弟弟赵松翻箱倒柜的不知找什么，赵楠的书本笔记被他弄得一地乱七八糟。赵楠从床上跳下来，拉住弟弟。
“你做什么乱翻我东西。”
赵松年纪最小却早早就不学好，成天往台球馆游戏厅钻，抽烟喝酒五毒俱全，和一帮社会上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只因他是老赵家的“独苗”，唯一的男丁，赵父赵母对他是当宝贝似得捧在手心，他更是觉得自己在家里不得了。赵楠赵樟天生就低他一等。
“我在我家干什么，轮得着你管吗？”
赵楠也不敢和他生气。把自己的书都赶忙捡起来。赵松却还得寸进尺，上去一脚踢开他的手。
“一堆烂纸，当宝贝似得，你还真以为自己考的上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赵楠默不作声继续收拾，赵松还不肯罢休。
“你把钱都藏哪了？我看你天天起早贪黑的，弄了不少吧，啊？”
赵楠手上没停。
“和你没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这个家里的东西还不都是我的。你，还有赵樟，都是外人，懂不懂。”说着就推他肩膀。
赵楠比他个子高一个头，身体又结实强壮，赵松推他不动，顿时气恼起来。
“赶紧把钱给我拿出来，不识好歹，吃我们家用我们家，好意思当白眼狼。”
赵楠给韩牧买完生日礼物，身上早没剩什么钱了，何况就算有钱也不可能给赵松。他把地上的东西胡乱收进包里，转过身就要去换衣服，晚上还有一摊兼职要作。从小父母就偏心，有一颗鸡蛋，要小松先吃，有两颗鸡蛋，小松和爸爸吃，有三颗鸡蛋，小樟吃。有四颗鸡蛋，母亲吃。有五颗鸡蛋，才轮得到赵楠。赵楠一直把自己当做家里的客人，从来不和赵松起冲突，哪怕他主动挑衅也视而不见。这次赵松却不依不饶起来，他打赏女主播游戏充值把钱都花光了，家里也套不出钱来，外面的混子更不会借钱给他，只好把主意打到赵楠身上。
见赵楠不理他，赵松气急了，一拳就往他脸上挥去，赵楠身上被侵犯留下的伤还隐隐作痛，根本来不及躲避，生生挨了一拳，嘴角被打出血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弟弟赵松也被他带到在地上。
赵母听到动静赶了过来，马上上前扶起了赵松，赵松一见她立刻惨叫起来，说自己是这疼那疼，都是赵楠打的。赵母今天摸牌又输了钱，回家和老公又是好一阵鸡飞狗跳。听见他这么说，更是气上心头。
狠狠把赵楠的课本往他脸上掼去。“一天到晚看书看书，也没见看出什么名堂，还不如人家念技校的早早拿给家里呢，居然学会跟弟弟动手。白长一副猪样，还不能宰了吃。”
赵楠早没心气和他们争，小牧，弟弟，妈妈，他的力气不够他们分的，用手揩了揩脸上的血就要出门去。
赵母却被他这副不痛不痒的样子激怒了，今天她输了钱，回家又看到赵父和邻家女人在床上七搞八搞，狠打了一架。一抬头看见天花板chao的长了青苔，活像老女人大腿上的青筋，马桶脏的乌糟糟，下水道口堆满了头发。再看赵楠这个“讨债鬼”，心里更是怨愤。一把抓过他，扯下他的钥匙，拿出赵楠放在抽屉里的证件掏出来摔在他胸口。
“天天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欠你的了吗？死穷鬼，两路下水的脏东西，天生的命，还想着翻身吗。一天到晚妈都不会叫一声，想走是吧，给我滚，别回来了。”
说着就把他推出门外，赵楠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好，光着一只脚就被推了出去，手里拎着那个破破烂烂的书包，这就是他在这个家的全部份额。
赵楠一个人在大街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好在没有人在意他的样子。兼职下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家里是回不去了，旅馆更是住不起。活了十几年，居然会落到无处可去的地步。赵楠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脖子，掏出那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