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习惯性地挡在腰间,板正的昂贵大衣披在身上,从容的步伐下只是微微抖动,面容冷肃却总是挂着一抹温润的笑容,不显得矛盾,反而是有种温笑杀人无形的气质。
从容不迫走在道路上的男人,挂着浅笑,目光扫过路上行礼的仆人,习惯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遇到的人。
路不长,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男人顺手从衣兜里拿出钥匙,左手熟练地开了门,眼神向两边瞟了瞟,瞧着或跪或躬身的家仆面色不变,进了办公室,轻巧地带上门,挡住了某些目光,脱下大衣随手挂在门旁的架子上,男人缓步走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拿起左手边的资料翻了翻,挡在腰上的右手食指重复伸开又蜷缩的动作,摩挲着滑润的布料,垂眸若有所思。
殷家的家仆向来是守规矩的,这一路上任何一人的礼节都挑不出错误,心思可能各异但行为宛如一人,不说家奴,光是聘来做工的也规矩良好,但少不得有人混进来,近日来人事调动也有了点小波动,怕是日子也不远了……
南城最近也有点不安稳,东西两市还算太平,暗底下的勾当倒是多了些……北城地那边有风去处理,不用他费心。南城这边殷正准备得也是充足,翻不起多大浪,东西市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男人转了转手腕,仔细看了看文件,左手熟练地拿起笔在右下角签了字,落笔干脆笔画顺畅,一手瘦金体好字自有一番风骨,“殷起”两字坚韧有力,不亏为家主。
拿出随身携带的家主印玺,殷起轻轻地盖下,白纸黑字红印,决定了近一个月南城的规划。
这只是开始,调出东西市的信息,殷起抿了抿唇,仔细查阅起来。
作为殷家的家主,殷起的晨起时间比其他直系血脉子女要早一些,便于掌控大局,自然也是劳累一些,七点钟声响起的时候,殷起坐在办公室里也有一些时候了,听到声音他一顿,揉了揉太阳xue,拿出手机,熟练地翻出熟悉的联系人,左手快速地敲打着,两条短信就发了出去。
“风,该起了。这次打算在外面待多久?”——给殷风的。
“晨安。”——给殷清的。
不变的话从来没有腻烦,但今天殷风没有在主家,以殷起的身份自然知道是谁带走了殷风,他思虑了一下,给殷风的短信就多了些深意,而给殷清的……殷起心尖泛起点苦涩,聊天记录里清一色是他的短信,没有一条回信,像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孤寂的可怜。
殷风很快就回了短信,简短一如他的性子:“知道。不确定。随时。”
殷清依旧没有回信,殷起怔了一会儿,眼里染上了自嘲的意味,对自己心里的期待感到羞耻。可那又怎么样……右手食指紧紧地扣进手掌,感到一丝痛意又猛地弹开,殷起垂头,瞧着落在Yin影处的右手,嘴里苦涩的狠。若是这只手不这样,怕是那人都不会在他身边多待哪怕一秒吧……可他为什么忍不住去期待呢,哪怕一点的回应都好……
殷起强迫自己将心神移开,转向了殷风的回信,轻抚着屏幕,忽略刚才心中的酸涩,思虑着,七个字三句话,真不愧是殷风呢。
七个字给他的感慨却良多,殷起微微仰头,微微叹息,虽然他是家主,但是也不见得说他就是殷家这一辈里最优秀的……瞧瞧“随时”那两个字,正正巧巧回答了埋藏在他心里的疑问又给了他保证,庇护这个家的,从来都不是他啊……
他还要被人保护不是吗?这样的人……凭什么入殷清的眼?
也许只有风才能让这样的人折服吧……
深深的自嘲,深呼一口气,殷起心思酸涩得很,他对殷风并不嫉妒,相反他非常喜爱这个弟弟,也非常佩服弟弟的能力,他只是有点不甘…不甘心自己得不到殷清的注意罢了……
但他又有什么资格?
有些事是从生下来,就注定的。
殷起起身,站到窗前,伸出手扶在窗户上,静静地望着外面。
一年刚开始,没有树叶,但是树枝都在微微颤抖。
风,越来越大了。
真的是不一样的。
殷家殷起这一代直系血脉只有四个孩子,长子殷起,次女殷云,三女殷永,四子殷风。
殷永其实是取谐音,本应是殷涌。
他们四个的名字,来自风起云涌。
很奇怪吧,正常来说,殷风这个名字应该属于长子,现在却在四子身上。
每每想起这个事,殷起都觉得,命这个东西,真的存在。
殷家有祖传的名簿,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每一辈的子孙的名字都是相辅相成,一生也逃不出名字定下的命运,殷家祖先信命,名簿也是托了大师算过的,其中重点提到了几辈人,“鹿鼎中原”字辈曾统一当时国家大大小小的所有势力,“一马平川”字辈曾助国家平息外忧内患……而“风起云涌”字辈也被提及,却不是因国事,而是殷家的劫,过了则可再保殷家百年不倒,不过则家破人亡殷家不复存在。
比起国事,殷家更在意的是自家的长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