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被压上行刑台,他原本像垂耳兔一样在脸颊边垂下来两缕的金色头发脏兮兮乱糟糟的。那双像蔚蓝之海一样美的蓝色眸子暗淡下来,他朝我的方向望过来,像是在自责。
    刽子手含了一口酒,喷在刀上,然后高高举起那把杀人刀——手起刀落。头颅落地,血ye飞溅,血喷在我脸上。我挣扎、怒吼,鳞片噼里啪啦落在地上,羽翼沾染血腥纷飞,却无能为力。
    失去生命力的身躯很快变大,露出原本的狰狞模样,我试图伸手触碰他一人高的头颅,却有人抓住了我的手。
    “没用的。”那个家伙在我耳边低声道:“你可是我的完美之作,捌号不过一个残次品,竟然敢蛊惑你逃离,他该死。”
    “……该死的是你!”
    啪!
    我捂着脸颊轻笑:“你的‘病’,到晚期了吧。”
    “真可怜啊,你还没出生的那个孩子,就要成为你的口粮了。”
    “闭嘴!”他瞪大了眼睛,似是恼羞成怒,吩咐身后人:“把他绑起来,扔到蔚蓝之海!”
    我神经质的笑着,眨了眨眼。他们把我绑起来,沉进蔚蓝之海,沉到海底时像是穿过了什么,落进了满是凶兽的试炼场。
    眼睛一睁一闭,忽然到了我逃离蔚蓝之海的那一天,四处皆是火海。
    我站在祭坛上,看他们踩着妻儿子女的命往外逃,未曾逃离的人活了下来,逃出来的人没一个活着,他们全都不无辜。最后的最后,我看向那个异发色的孩子。
    “小怪物……你该睡了。”
    “不……不!我恨你!”
    “哈啊!”猛然从床上坐起,我看了看房间,是我还没变成捌肆柒号时的样子。
    有人敲了敲窗户,一头微乱的短发,他穿着宽松柔软的旧衣,身上的皮肤因反复烧伤,变得十分脆弱。我打开窗,他伸手把我抱起来,下巴抵着额头:“你爱哥哥吗?”
    “爱的。”我再一次这样说着。
    他笑了:“跟哥哥走吧,离开那些恶心的家伙。”
    我也笑:“好。”
    他张开双翼,带我飞离此处,身上燃起幽幽蓝焰。很快有人发现肆柒壹号逃离,追了上来,他们大喊:“肆柒壹号自焚了!”
    我哭着想要扑灭他身上的火,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在火里毫发无伤,而后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真可怜啊,我亲爱的弟弟……”
    他落在祭台上,很快被烧成了灰,我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落下,伸手笼住他的骨灰。赶来的人十分兴奋的说着“这个孩子真棒啊”“居然能受住肆柒壹的火,天赋异禀”,记录着什么。
    我指尖燃起一簇幽蓝的火,火焰温柔的包裹住骨灰,把这些灰色的小颗粒烧成了亮晶晶的金刚石。他们又兴奋了起来:“瞧!他的火多纯净!这么高的温度,近乎完美啊!”
    他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把我锁住,将我送往地狱。
    没过多久,母亲来看我了。她灰白的眸子永远盛满哀伤,见到我时抽抽噎噎的哭泣,低声咒骂着什么。她上前几步拥住我,手按在我的后心,像是在抚摸。
    母亲永远温软的手变得冰冷刺骨,她掌下蓄积寒冰,刺穿了我的心脏,这时候我才发现,她在咒骂的,是我。
    我死了吗?没死吗?我不知道。
    我醒来时,那颗被我缠了绳子挂在颈上的金刚石,嵌进了我的胸口,明明是冷硬的矿物,却散发着盈盈暖意。
    那也许是世界对我最后的恩赐罢。
    我醒的第二天,母亲死在我面前。父亲亲手杀死了她。母亲到最后一刻仍在咒骂我,她说我带走了她的一切,她说她深爱长老却被逼和父亲生下了我,她说为了生下“完美之作”,她的爱情和孩子都被毁了。我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恨意,来自至亲的恨意。
    我开始迷茫。
    长老感受到了我的迷茫,他轻吻了我的颈子,他说:“人总是要学会长大的,捌肆柒,你必须变得更强。你得去蔚蓝之海了。”
    我与捌号,与阿矖相遇了。
    我们试图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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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我抬眼看向来人,不知是“她”还是“他”的人形生物——姑且称之为它——它有与我相似的血脉,来自龙种的威压触动我的神经。
    但是它血脉不纯。种种气息混杂在一起,产生出令人作呕的味道,我从虚空中拔出暗夙银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冲它刺下,它却不闪不避,笑嘻嘻的说:“看看身后,你能伤到我,能护住他们吗?”
    我对它的话不理不睬,恶狠狠的踩向它的头,踩散了围绕着的雾气,却露出一张我死也不可能认错的脸——是阿矖。
    “你这个疯子!”我调动灵力驱散它身躯上的黑色雾气,却看见被拼凑起来的扭曲身躯:“你对她的遗骨做了什么?!”
它毫不在意的笑:“你知道的,基因混合,但是融合过程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