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峰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微胖。
“这酒店素质不行啊。”张海峰跟他并排走,边走边聊,不疾不徐,一块上食堂吃饭。
丁睦想了想房间里的设施,觉得这不是个用一句“不行”能描述的事儿,这是太不行了!
“早知道公司没那么大方,这跟团就是不比自驾游。”丁睦感叹。
“没事儿,反正也就两夜,在这睡不了多久,我看那床垫子不孬,挺软和的。”张海峰说。
“我没注意,老觉得有点别扭。”丁睦说,回想着自己屋里的装修,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到这个酒店不对劲了,难不成也是错觉?
“别扭啥,我那屋也不怎么样,灯还坏了,我回头得找酒店的人给我修修,实在不行换个好点的房,小丁,你要不要换一换?”张海峰问他。
“我回头瞅瞅吧。”丁睦应道。
正说着,食堂到了。
不光他们团,还有另外一个小组织也在这个点来吃饭,那个团队人挺少,只有两男一女。
他们坐在角落,坐中间的一个男人的气势之盛,即使坐在角落也让人难以忽略。
那人黑衣黑裤,扎个小辫,脸上有些胡茬,显得下巴有些淡青色,本来搁别人身上显得猥琐邋遢,却被他那张脸硬生生把气质提升成了颓废慵懒,性.感得要命。
那张脸,高眉长目,挺鼻薄唇,眼若寒星两点,眉似角弓张弦,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脸型线条流畅,颌骨棱角分明,这么一张脸,再配上那被黑衫裹着的劲瘦身材,堪称行走的雄性荷尔蒙,他的身上总是背着一个一米多长的盒子,让丁睦有些好奇。
跟他一比,他的同伴就显得逊色多了,另外一个男的穿了一件黄色套头衫,长相普通,总是一副笑脸,那笑容假兮兮的,看着让人觉得不舒服。那个女的倒是挺好看,眼睛大而亮,脸小而窄,锁骨明显,很黑很瘦,她身上穿的橘色显得她更黑更瘦,跟干鸡一样,嘴里还塞了一个露了半个的大rou丸子,乍一看觉得这姑娘傻乎乎的。
就这么一个照面,丁睦就用他那俩五点三的好眼给那个男人周身打量了一遍。
刚看一遍,那人忽地转头,视线穿过左来右往的人,箭似的直直锁定丁睦,眼神仿佛在说:“我知道是你。”
丁睦狼狈地收回视线,偷看别人还被抓包,真尴尬。
他回想着刚刚看见的男人,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对不起“长得不错”这四个字,他要是算“长得不错”那一挂的,这个只跟他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就是烨然若神。
“走,咱们上那吃去,我给你也拿了一盘子。”张海峰领着他往里走,他一晃神,再一看,那人低头了。
真可惜,没能多看几眼。
可能是哪家的模特吧,他猜着。
吃饭之前,导游站在台上拿个扩音器讲话,具体是明天早上的安排和明天一天的大致方案,就是爬山、拜庙、敬神、自由活动,没什么特色。等导游一脸不好意思地讲完话,就他们安排吃饭了。
这饭估计算是酒店为数不多的亮点了。饭不算难吃,十分丰盛,八个菜盆一溜儿排开,想吃哪个自己盛,还有两个大汤桶,一个盛的是紫菜蛋花汤,另一个是山楂八宝粥。
不过让丁睦惊奇的是:这家酒店大晚上的居然还做红烧rou,关键是还挺好吃,肥rou不腻而香糯,瘦rouJing细又入味,汤汁浇上去,裹着米饭,rou香四溢,沁人心脾,引得他多吃了半碗。
他不担心吃胖这个问题,他是易瘦体质,平时也注意锻炼,肚子上虽说没有腹肌但也没有赘rou。但是张海峰就不行了,他人到中年,发了福,又不好运动,有个老婆还带着孩子离婚了,没人管他,他馋得多吃了一碗饭,肚子吃得挺圆还嫌不够,要再盛。
丁睦没什么法子,跟他说他回屋了,张海峰这才放下筷子:“我想起来我那屋灯坏了,小丁,你去不去换个屋?”
丁睦点点头同意了,正好走走路消食。
他们跑到一楼大厅,问前台能不能给换屋,前台说不能换只能给修灯,又问他叫什么回头登记一下,丁睦见不能换房间就打消了问前台的想法,张海峰登记名字的时候他在旁边等。
这一楼灯光暗,惨白的灯一打下来照得人脸发青,看着挺瘆人的。可能是心理作用,丁睦瞅着前台殷勤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那红润的嘴唇,白森森的脸,看着挺吓人。
这小丫头也不容易,脸都笑僵了,估计薪水不高,脸上的粉都能看出来打了多厚的一层。
填完了表,他俩又绕着院子走了两圈,碰见了一个女生,就是那个气势很足的男人的同伴。
她的表情很郁闷,盯着树上,一动不动,搞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树给吃了,双手叉腰,一副即将撸袖子揍人的架势。出于好奇,丁睦往树上瞅了两眼,看见树上有个魔方,四阶,很凌乱,色块全部被打乱了。
怎么说也是个女生,他好意问了一句:“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