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我开头选错了笔。
    抱歉啊,我结尾选错了酒。”
    1
    荧光笔是不会发光的。
    可那时的我却对它深信不疑。
    好不容易趁母亲去商场找了那五角一角的钱儿,在某天可算攒够了两元五角。
    屁颠屁颠地跑去小卖部,买了支鲜明的黄。
    听说晚上黄色会更亮。
    2
    偷偷拎了喜欢的人的校服,在校服背上画了只皮卡丘。
    也亏得我画功不赖,在他知道是我画的,竟没想打我。
    兴致勃勃地捧着校服跑到我跟前。
    噢,呆逼。
    悠着点,你哥要倒了。
    完美,双gui四脚蹬天。
    “错错再画一个!错错再画一个!”
    3
    喜欢的人是呆逼。
    呆逼的名是季然。
    以我们必须幸福的名义,我暂时不能对他了表心意。
    我想我是个自私的人,季然只能被我欺负。
    起码我要对他负责。
    季然只能被黎错欺负。
    起码我要对他负责啊。
    爱撒娇的孩子,理应被捍卫。
    我想在17岁生日。
    4
    可当我觉得自己所谓够格时,已是23岁末端。
    快大学毕业的我还是个母胎狗,舍友早起晚睡陪对象,我早起晚睡上段位。
    最多就上课回来路上忽然饿了,就想起来去买几桶方便面,也算标新立异的一天。
    我没由来地想起季然。
    那个高考后就人间蒸发的呆逼。
    记忆中洗如白的蓝色校服,红绿黑交错相间的帆布鞋,可恶欠揍却该死般好看的常年嘴角弧度。
    兴致勃勃地捧着校服跑到我面前,嘹声:“错错再画一个!错错再画一个!”的小孩。
    噢,最深刻的。还是那呆逼老爱看着我。
    上着课忽然把头埋在我颈窝,嘴里吐着少见的象牙:“错错,你用什么沐浴露呀。”
    我俩眼往上一翻:“霸王。”
    “好香呀!”
    *,呆逼。
    5
    某天我终究还是没能按耐住手贱。
    噢,手滑了。
    -
    [季然:“喂,你好?”]
    [黎错:“是我。”]
    [季然:“黎错?”]
    [黎错:“嗯。”]
    [季然:“喝酒吗?多喝一杯一百。”]
    好猛一哥,可是,哪有人一见面就喝酒的喂!
    6
    我到了酒吧,还是当年逃课跑路的落脚点。
    就在高中旁边。
    -
    [黎错:“你在哪。”]
    [季然:“1025。”]
    [黎错:“知道了。”]
    1025啊,我生日。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有心,或者是记回忆时随便记了下有关于我。
    别说,有点哽咽。
    7
    到了。
    看着1025包间。
    还是当年的景,也还是当年的人。
    季然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一个人愣着和闷酒,不等我来才喝!真不厚道呀。
    你好像瘦了,大学里过得不好吗?
    你找女朋友了吗?又糟蹋了那个妞,长的咋样呀?......
    “季然,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像按了空白键,包间里沉默成死水。
    “喝酒吧。”
    “好。”
    你怎么了,最近很不开心吗?
    你可以像以前那样,找我去山上嘶吼的。
    又或者,给我打个电话也好...
    啧,我又是什么身份。
    给我打个电话吧,匆匆挂机也好...
    “我要结婚了。”
    我的心脏忽然破了,连着胃开始撕扯。
    噢,呆逼要结婚了。
    “那是好事呀!”
    嗯,那是好事呀。
    我们是多年朋友不是吗。
    我要回去准备好装扮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了。
    “你没什么想说的?”
    “祝你幸福。”
    “好。”
    “季然。”
    “咋了。”
    “以我们必须幸福的名义。”
    “以我们必须幸福的名义。”
    8
    我走在街上。
    忽然想起好久以前。
    季然说“我们一起考那间大学吧!”
    我爱的不是宾语,而是状语。
我爱的不是大学,而是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