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赶紧放我下来。”
阮慕阳抱着温初月迟迟没有放手的时候,温初月已经大致明白他一大早在开心什么了,顺着他侧脸的轮廓摸了一把,得出结论:“好像是长俊了些,”又伸手隔着衣服戳了戳他的胸膛,“这儿也结实了,对得起小梅每天辛辛苦苦送的粮食了。”
阮慕阳赶紧把温初月放在轮椅上,拿起梳子替他梳头。他不爱束冠,阮慕阳便把他的宝贝头发细细梳顺,拢在脑后,用发带绑上。
如果把温初月宝贝的东西排个行,那一头白发必然能位列榜首。温初月随身带着一把木梳,稍稍吹点风就要拿出来梳一遍,一天能梳上七八回,洗头发的工序更是繁复,花蜜香料要用一大堆,洗一次得花小半天。起初他是不愿意让阮慕阳碰他那宝贝头发的,因为上一次小梅替他梳头的手法太过粗鲁,一梳扯下一大把头发,还把头皮拽得生疼,那之后温初月就不让别人碰他的头发了,后来发现阮慕阳下手比小梅轻柔得多,才慢慢放下心来。
“朗公子在念叨小梅什么呢?”
阮慕阳推着温初月走出房门,便见小梅在桌上摆好了早餐和茶点,温初月随口答了一句:“慕阳说小梅又好看了。”
阮慕阳像是被什么呛到了,背过身咳了起来。
小梅笑盈盈地看了眼阮慕阳咳嗽不止的背影,道:“慕阳才不会说这种话。”
温初月笑道:“好好好,我坦白,慕阳确实没说,是我说的。”
小梅把茶杯递给温初月,试图用茶水堵住他的嘴:“朗公子,您可别取笑小梅了。”
温初月还是多嘴了一句:“我知道,不是慕阳说的你就不心动。”
小梅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您还是快些吃饭吧。”说完,转身去门口整理猫食盆了。
温初月抿了口茶,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哎,我可真是不招人喜欢啊——”
阮慕阳把碗筷放到温初月手边,动作极其缓慢地挪到温初月身旁坐下,道:“主人,您没有不招人喜欢。”
温初月扯了扯嘴角没答话,他注意到阮慕阳语气虽然认真,眼神却有一点闪躲。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门口的小梅,眼底闪过一丝诡谲的光线,稍纵即逝,阮慕阳正专注于早餐,对温初月那瞬间涌出的恶念无知无觉——
多好啊,十五岁的俊朗少年,十七岁的可爱少女,或许是一生之中最浪漫的年纪,一个沉静如水,一个活泼如鱼,一段青春洋溢的热烈爱情完全可以就此展开,可以把这个年纪所有美好的感情都倾注在另一个人身上,毫无顾忌、轰轰烈烈地体验一把“爱”的滋味。
只可惜他那水是死水,养不出什么漂亮的鱼。
因为,“我会永远追随您”,初次见面时他就如此承诺过,不遵守承诺的坏孩子将会受到惩罚。
阮慕阳送完小梅回来时,温初月在门前那棵老槐树的Yin影下看书,桃子四脚朝上卧在他脚边,露出浑圆的肚皮——这胖猫从入暑以后就一直保持着这种奇怪的睡姿。
温初月听见动静放下书,有点疑惑地看了眼阮慕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阮慕阳如实答:“小梅姐姐说今日府中有事得快些回去,不必我送了。”
“府中有事啊……”温初月沉yin片刻,忽然抬眸一笑,话锋一转:“小十七,你送小梅的时候,都和她聊些什么?”
阮慕阳低头想了一下,答:“小梅的事。”话虽如此,但其实一般都是小梅在喋喋不休地说着,阮慕阳只是安静地听,偶尔应和两句,他也不确定这算不算得上“聊”。小梅打小就是温府的丫鬟,见的世面有限,一个温府便是她的全世界,聊的多是些温府的事,偶尔也会把自己或者哪个笨手笨脚的小丫鬟惹出的糗事拿出来讲讲。这些事对于阮慕阳来说,都可以归类为“别人的事”。事实上,阮慕阳对于事物的分类相当简单明了,别人的事,自己的事,以及主人的事。
温初月当然不知道他那奇异的分类方法,把“小梅的事”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为“小梅的私事”,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加掩饰的惊讶,随即笑道:“没想到你和小梅的感情已经这么好了,不错啊小十七。”
“嗯,小梅姐姐待人很温柔。”通过阮慕阳纯良的脸可以明显看出来他对“感情好”的理解跟温初月完全不同,温初月忽然生出一种对牛弹琴的深深无力感,烦躁地摆了摆手,让他该干嘛干嘛去了。
难道说年纪还是太小了吗?他记得他十五岁时已经能理解何为恋慕了,并被那恋慕之情狠狠恶心了一把。
阮慕阳给温初月砌了壶茶放在他手边,换了一身行头去折腾院中花草去了。
自从阮慕阳来了以后,院中的景色有了显著的改观。他每日把那一人一猫伺候好了,就开始清理院中的杂草,四个月下来院中已经清净多了,他在院中圈了几块土地,开垦了一番,撒了些种子进去,还栽了几棵不知道从哪儿挖来的苗木。种子是他收拾宅子的时候找到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不过他坚信那是某种花的种子,过了一个春只冒出些细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