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山,取夕阳西下、有命来无命回的意思。这是大雍国的地界,因为这里瘴气弥漫,不适合人居住,早在五十年前,大雍国的上一代国主就把住在这里的百姓全都迁走到了旁边的市集,留下了这座荒山,作为大雍对抗外敌的屏障。故世人不知,山顶有一处竹屋,住着一位孱弱的白衣公子。
这公子是何人?恐怕还涉及一段不能为外人道的皇族密辛。
最近天气不好,一直在下绵延小雨,又近寒冬,雨点打在身上,冷飕飕的,当真是刺人心骨。雨势还渐渐大了起来。
这日,傅卜芥冒雨到山崖边采药,他走的很急,心跳得很快,仿佛前路有什么东西,必须赶紧去看......他离开的匆匆,甚至忘了戴上斗笠,半张面具遮住了脸,却难掩那面上的绝世风流。
这样的一座荒山,一个白衣的面具男子,平添了几分神秘,仿佛武侠小说里面,避世不出的高人。
他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不带笑的时候,眼中水雾很浓,多了几丝柔弱,让人怜惜,带笑的时候,好像浸了许多的星子,璀璨夺目。
路上泥泞不堪,他的白色布衣被污泥弄脏,他笑了笑,笑自己:“怎么选这样的日子出来摘草药,回去又得洗衣服,还不容易干。”
他擦了擦额头,从身后背篓里面取出锤头,正要去采摘崖边一株被风雨摧残的摇摇欲坠的长生草,蓦地一瞥,看到了身边草地上一滩混着污泥的血。他用锤头拨开杂草丛慢慢走向崖边,听到一阵闷哼,随后一阵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闭了闭眼,再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凌乱的断崖边的松枝上挂了一块好大的血泊,都引得秃鹫前来了,血泊之中倒着一个甲胄被划得稀烂的男人。
傅卜芥没有出过山,见了这情景却没有慌张,他解下背篓放在一边,走过去在男人身边蹲下,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道:“还好,还有救。”
那男人虽然浑身带着血污,想来刚才有一场恶斗,身上也有很多不容忽视的伤口,但他生的好看,就算带了血污,也让傅卜芥啧啧称叹。
“要长成这样,爹娘是得有多好看啊.......”
他向四周望了望,确定没有人,便用自己篓子里备着用来喂野兽方便逃生的生rou引开秃鹫,然后丢下背篓,慢慢的顺着树枝爬过去,所幸他生的小,爬过去还比较方便。后把男人背了起来,这男人比他健壮,要把他弄起来还颇费力气。他扛着男人,冒着小雨朝山腰以上的自己的竹屋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去,心里盘算着,今天没采药,家里草庐的药用来救人的话够用吗?
他不知道的是,往后余生,都会和这个男人扯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傅卜芥把男人放在自己的小床上,顺手取下自己遮面的半张面具,他走到水盆边给自己擦了擦脸收拾了一番,然后取了干毛巾折回来给男人擦拭身上的雨水,他的甲胄已经被划烂了,因为血迹,黏在了身上脱下来颇费一番功夫,好在那人大概挺扛痛的,这种架势傅卜芥大概要晕个几回,他倒好,安安稳稳的睡着,手指都没动一下,要不是确定他还有呼吸,傅卜芥都可以对外谎称那人已经死了。
傅卜芥看着被他丢在一边的破甲胄:“当兵的?也是,这地方就是战祸聚集区啊,算你命好,没被瘴气弄死,还被我捡回来了。”
他平日里只有一个人,孤独的很,见那男人长得还不错,趁着人昏迷的时候大着胆子装的和山下茶馆说书先生讲的山野土匪一样摸了一把男人的下巴说,然后嘿嘿笑,说:“手感不错,小美人儿,大爷我把你救回来,以后你就是大爷我的人了,记得要以身相许啊。”说完自己先笑了,“这地方这个样子,怕是也不会有人在清醒的时候愿意进山来吧。”
他转身去拿来诊医药箱,给男人细细的把脉,再查看了他的眼睛和舌苔,初步确定男人只是从山上摔下来致使昏迷,另加一些皮外伤,他的目光下移,刚才给男人卸了甲胄,他拿了一件稍稍大一点的里衣给男人穿了。
他道:“小美人儿,不是相公要唐突你,为了给你看病,你且担待一些,你长得如此好看,就是醒来要我负责,也省得。”
他给男人的伤口上药,担心他胸口那里会有伤,便伸手去解男人的里衣扣子,谁知床上那男人竟然动了动手,摸到床边的剑,下意识就朝他挥了过来。傅卜芥一惊,正要躲开,他本就体弱,虽然学过剑术,可在山上平时也没什么用武之地,哪里是常年习武之人的对手,何况那男人也不知道是哪里练的,竟在睡梦之中防御力还这么强,只听见刺啦一声,兵器的寒芒在傅卜芥眼前一闪而过,他的胳膊上的衣服被划开了,带上了一道伤。他以为男人下一秒就要坐起来砍了自己,谁知他的手垂下去,剑掉在地上,竟是如死过去一般再也不动了。
傅卜芥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走近一点道:“小美人儿,你性子这么烈,这可叫哥哥怎么疼你啊。”傅卜芥对自己哂笑了一下,他很清楚,依照自己这性子,也就是在人家昏迷的时候才敢占占便宜了。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