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的上学期间不同,住在迹部家的时期,楠便不可能一下了车就转身回家了。
迹部是不会管她去什么地方消磨时间的,他是来练球的,当然也没有带着对网球一问三不知的楠来体验的打算。
到了七月份,东京的气温也渐渐变得令人燥热起来,楠打开手机查到附近一家名为ShakeShack的餐饮店,在那里一边看着书,一边慢悠悠地小口吸着杯里的冰茶。
这次手冢借给她的是一本介于相片集与游记之间的书,上面用通俗易懂的英文记录了欧洲一些名山相关的风土人情,插图则都是知名摄影师的作品。
英语阅读对楠来说完全不成问题,她在那里待到与迹部约定会和的时间,才又慢吞吞走回网球俱乐部。
她到那里的时候迹部已经出来了,一身运动服换成平日里的打扮,大概是在里面已经换洗过的缘故,倒一点都看不出有剧烈运动过。站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人,长而浓密的深蓝色头发,戴着眼镜,楠走过去时迹部还在与他对话。
“那个招式可真是了不得,看来这次的全国大赛你是要大显身手了。”
“还没有彻底完成,不过,就算——”迹部注意到楠已经走上前来,瞟了她一眼,才继续说道,“就算如此,本大爷的胜利也是确凿的事。”
“真是你才说得出的话。”
对方的声音很低,但又显得轻飘飘的,像是叹气。
忍足看着走到迹部身边站住不动了的人,眨眨眼:“什么呀,你这家伙——训练之后又是约会吗?真是一刻也闲不得呀。”
楠没什么反应,迹部倒是立刻嗤笑道。
“少说蠢话。”
然后又扭头,朝楠抬了抬下巴。
“车来了,走。”
他不等对方回应,自顾自离开,背对着站在那的忍足抬了抬手算是道了别。
楠朝后者微微点头才也迈开脚步,跟上了迹部的背影。
依旧是熟悉的座位,迹部率先进了车里,等楠也坐到里面关上车门,同时上了车的司机也缓缓发动。漆黑的轿车反射着夏日的光,如一座暗色的城堡在路上平稳地滑行。
大概是今天的训练让他兴致高昂吧,迹部显得比平时多言一些,开始对楠介绍起刚才那个人来。
“那人是冰帝的忍足侑士——嘛、简单地说,是本大爷的队友。”
即使是骄傲如迹部,脑内也是有“团队”的意识的吗?
楠在冷气里百无聊赖地待了几个小时,现在即使是迹部在那里说些和自己无关的话,她也比平时愿意听一些。
轿车沿着银杏林道向内行驶,前方数个运动场构成的建筑前的喷水闪烁着光点,三岔路口的指挥灯显示红色,司机平稳地将车停下。
她有些困倦,想要眯起眼的时候,耳中却逐渐捕捉到细细的风声。
——不是风声,是人的呼吸声。
起初楠并没有在意,豪华轿车的内部,即使发动机始终保持运转,车内依然安静。楠一手支在车门的扶手上拄着下巴,并习惯性地整个人倚靠在车门上。她偏偏头,就能从身前的驾驶座靠背与车壁的缝隙中,看见司机握在方向盘上的右手。
中年人戴着手套的掌下,露出一截浅褐色的手腕。那里的皮肤如生物的呼吸一样缓缓地起伏,而随着对方肌rou收缩的动作,楠分辨出的对方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清晰。
白色的手套,黑色的西服,西服下白色的衬衫袖口,浅褐色的皮肤。
“......”
她本能地看着那截手腕出神,忽然对方动了,那只手Cao纵着方向盘,伸起手臂的动作让他露出了更多手套下的肌肤。
——还是浅褐色的。
轿车缓缓起步,楠撑着身子坐直了些,想要扭头的时候落在座椅上的左手忽得被别的体温覆盖了。
她一怔,低头看去。
“脚怎么了?”
迹部突然问。
不等楠说什么,他靠近了一些,直到身子前倾到和楠平视的时候又弯下腰。
她穿着裙子,长到脚踝的布料在坐着时只露出凉鞋包裹的脚掌。楠下意识缩起身子,对方却维持着面朝下的姿势,向她露出拿在手里的手机。
攥住她左手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气,楠几乎没办法运动她的整条手臂,但此刻她的面上毫无波澜。
“还痛吗?”迹部问。
楠向后靠在座椅上,对他点点头:“已经没事了,谢谢。”
闻言,对方也直起身来,看了她一眼,蓝色的眼里一片平静。若无其事地,迹部淡淡开口道。
“穿成这样,既然要跑步就小心点。”
“我知道的。”
她说。
轿车继续行驶,迹部一手抓着球包的背带,扭头看着楠那边的风景,对她说:“这条银杏林道上,靠近青木路口的最高有28米,而另一端的只有17米。”
“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