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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内心惧怕的事情最终成了真。
这一天来得太快,在他完全没有想出任何对策的时候李莐芷告诉他,他即将有个小师弟,身份尊贵,告诫他千万不要去招惹。
陆泠然与他这位侄子已经多年未见,没把握他还记不记得自己,不记得那真是万幸,但如果他记起,自己这条小命可真随时要断送。
陆泠然茶饭不思,睡梦中也时常惊醒过来,短短几日下来他就瘦了一圈,原本合身的衣服都有些宽松。镜中的他苍白尖细的一张脸,就像是被风干的花朵,可那金发蓝眼,雪肤红唇却依旧惊艳如常,依旧能惑人心神。
可这异于常人的特征实在太过扎眼。
他想过逃走,带上足够的细软,谁也不告诉,一个人悄悄逃走,可以后呢,这些年来养尊处优般地生活早已将他惯成一个娇贵的废物,离了燕云州的庇护他一个人又能活多久?到头来还不是死路一条。
陆泠然拿起桌上的匕首抵上自己脸颊,毁掉这张脸或许或许能有一线生机。他手上用了点力气,薄薄的刀刃压进了皮肤中,还未见血,他却已疼的下不去手。
他愤愤扔掉手中的匕首,他恨自己胆小,恨自己没有勇气,很自己下不了决心他摸着自己的侧脸,可是即使他毁掉了这副容貌,在燕云州也是待不下去了,他们那些人所爱的不就是这张脸吗。
明日路珩就要来了
陆泠然心中忧思繁重,一个晃神的功夫,他突然注意到了桌上砚台,那里面还盛有昨日他抄写静心咒余下的墨汁。独孤家用的墨锭都是歙州御墨,色泽乌亮如漆,气味馨香清远。
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保住他这条小命,与日后颠沛流离或者看人脸色凄惨度日相比,这样的做法似乎没什么损失,他心中下了决心。
独孤寒江刚一踏进陆泠然住的院子内,就听得屋里传来了一声尖锐的惨叫,他几乎是飞奔过去,任何法术在那一瞬间都忘了使用,直接用身体撞开了从里面锁上的门。
陆泠然眼中流下两道黑色水迹,他只穿了里衣里裤坐在浴桶中,双手紧紧抠住浴桶边缘,口中阵阵呼痛。他头发上衣上都被染上了不明的黑色,原本淡金色的头发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头黑发。
“你这是做什么?”
等他走近了些才闻到一股清幽墨香,当即明白了这人的目的。
陆泠然听到人声,忙求救道:“快!快帮我找些水来,我的眼睛要疼死了!”说完又连忙补充道:“你仔细些,不要让水淋到我的头发!”
独孤寒江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取了清水帮他冲洗了眼睛,可他还是一直喊疼,不肯睁开眼睛。
“我我不会要瞎了吧”
陆泠然心中怕极,十分后悔自己这个决定,早知道染染头发就好了,染什么眼睛啊,这下好了要瞎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想着想着他呜呜哭出了声,眼泪一沾到发炎的部位刺激地更疼,他哭地更大声了。
独孤寒江没告诉他这样不会瞎,让他知道害怕长长记性也好,看他下次还会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陆泠然哭了一会,吸了吸鼻子,口中哽咽:“我头发上的颜色没有掉吧?”
他话刚一说完,一捧温水兜头浇下,陆泠然急了,他用了好几块墨锭才染好了头发,再来一次肯定会惊动其他人的
“你你做什么?!”
又一捧水浇了下来。
陆泠然连忙护住自己头发:“我好不容易染上去的,你可别给我洗没了!不许再浇了,你现在出去给我找个大夫,不要向别人声张此事,回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刚刚又急又怕根本没有听出独孤寒江的声音,以为是府中下人听到他的叫喊进来看看。
“你今日没有上早课,就是在干这事?”
陆泠然这才听出了独孤寒江的声音,明白了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是谁,他的心头似被重重的敲了一下,余波四散而去,却也震地他手脚发软,他不想让独孤寒江看见自己这狼狈不堪的样子,他明白无济于事,还是抱紧了自己的脑袋,鹌鹑似得窝在浴桶中不愿抬头。
“我我伤了眼,师爹今日就不要责罚我了吧。”
他忐忑着,懊悔自己这愚蠢模样被独孤寒江看到,心中恼羞之意顿起,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独孤寒江没有说话,俯了身一把打横将他从浴桶中抱了出来,虽然离床榻没有几步路,可身体紧贴在他胸前,周身被他身上淡淡浮动的檀香包围,还是让陆泠然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不停。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现在他双目不能视物,所有感官似乎都随着眼变得迟钝起来,被独孤寒江放在床榻上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了一直勾扯着人家衣裳的手,心中经不住地想,自己若是一直不放开会怎样?他会掰开自己的手毫不留恋地离开吗,还是会还是会像那两个人一样覆身压上来,与他唇舌纠缠,再狠狠撕扯开他的衣裳
仅仅这样想着,就让他两边脸颊赧的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