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皇甫悠对视了许久之后,秦小楼有了想跑的冲动,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产生落荒而逃的想法。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自卑,只是单纯地想要逃跑——
他怕再这么下去,真会一口亲上去!
“皇、皇上,我……微臣还是先回去了。”
“你很怕朕?”
“没、没有!”
“那你跑什么?”
皇甫悠看着往外撒蹄子跑的人儿,不动声色道。
秦小楼不跑,改用走的,脚下生风,巴不得一步跨出这偌大的腾龙殿:“家中老父还在等着微臣回去照顾呢,微臣怕回去晚了,没人伺候。”
“丞相府连个懂事的奴才都请不起了?”
“老父只习惯微臣的照顾……”
“那朕就派人把秦裕接进宫来照顾,那样驸马应该就能放心了。”
跨出里殿门槛的脚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秦小楼怔了怔,扭头望向身后站着的皇甫悠。脸上还是令人浮想联翩地妖冶笑容,可莫名的,秦小楼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威胁,可又多了点什么东西在里头,就好像是——
那些姨娘们为了留住老爹,惯使的那些招数。
比如说:欲擒故纵?
想到这里,秦小楼顿觉不靠谱,因为他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说明,皇帝小子会像他老爹的那些小老婆一样对自己威逼利诱,想方设法将他留住。
除非皇帝小子也中暑了!
正当秦小楼天马行空地想象时,苏公公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还没开口就双腿一弯,‘扑通——’一下给皇甫悠跪下了,差点没把边上的秦小楼给吓死。
皇甫悠没吭声,苏公公也就跪着没敢起来。
“苏公公,你这是作什么?”说到底苏公公待秦小楼也不薄,平时进宫都多亏有他的提点和照拂,所以秦小楼一见他这副阵仗,不禁上前关心了几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驸马爷……”苏公公哭丧着脸喊了秦小楼一句,转而望向前头站着的皇甫悠,欲言又止。
秦小楼看看皇甫悠,又看看苏公公,不晓得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插嘴去问,所以只好偷偷拿眼去瞟皇甫悠的神色。
从苏公公进殿跪下的那一刻开始,秦小楼就注意到皇帝小子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而那种令人说不出来的妖异蛊惑之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是一瞬间从他身体里全部抽走一般,他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冷清孤傲的不食人间烟火样儿,即使唇角含笑,都能让人明显地感觉到一种打从骨子里生成的疏离之感,将人拒于千里。
秦小楼疑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皇帝小子?
“苏瑾良,你连规矩都不懂了么?”皇甫悠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趴在地上的苏公公就猛地一颤,哆哆嗦嗦地直起身子回话:“皇上,是淑妃娘娘……淑妃娘娘硬要见皇上,说是耽搁了要事,就砍了奴才的脑袋,所以、所以……”
“淑妃?”皇甫悠眉头微皱,黑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她能有什么要事?”
“奴才不知。”苏公公趴地更下了,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到地面上去了,战战兢兢道:“奴才见皇上的意思转达给娘娘了,说今个儿皇上与驸马爷商量要事,不见任何人,请娘娘明日再来。可娘娘说什么也不听,非得要立马见到皇上……”说着,苏公公连连叩起响头来:“是奴才不中用,拦不住娘娘,打扰了皇上与驸马爷的谈话,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不一会儿,苏公公额头上就见了血。
秦小楼见状,赶紧过去扶:“苏公公,这又不关你的事儿,你别磕了……”
苏公公不听,继续‘咚咚咚——’地往地上撞头。
秦小楼从小就见不得血,一见血脑袋就晕,更何况伸手去挡苏公公磕头,沾了自己一手的鲜红,当即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你别光站那儿啊,也不管管你小老婆?!”
突然地,秦小楼就冲着皇甫悠喊了这么一句话,话音一落,整个大殿都安静了。
秦小楼自个儿也懵逼了。
苏公公抬着磕地满是血的脑袋,一脸震惊地望着秦小楼。这次秦小楼倒没跑,慢慢抬头望向前头站着的男人——
一身白衣,真跟天上下来凡间的仙子一样,美得惊心动魄。
可现在,仙子眯起了双眼,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皇、皇上,驸马爷才出入宫廷几次,不懂得宫里的规矩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饶恕驸马爷。”苏公公在皇甫悠身边伺候了这么久,自然也摸到了皇甫悠的一些脾性,虽然说有时候皇甫悠是有那么点喜怒不形于色,可却从来未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过,那就应该代表他很生气……
“去把淑妃叫进来。”皇甫悠没动怒,也没斥责秦小楼,而是说了这么一句不在状况内的话。
苏公公一愣,明白过来之后赶紧起身,匆匆去殿外传召淑妃。
由始至终,秦小楼都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