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之下,殿中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纷纷噤若寒蝉地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否则下一个有此下场的,不是桌上的杯盏盆栽,而是他们的脑袋了。
“娘娘!”贴身侍女跪着爬到盛怒之下的淑妃面前,强装镇定道:“娘娘请息怒。”
“息怒?你叫本宫如何息怒!”淑妃拎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向了贴身侍女的脑袋,霎那间,侍女额头上鲜血直流,可跪在淑妃面前却丝毫不敢动一下,任由血流了满面都没吭声半句。
“都是一群废物!”淑妃见侍女头上见了血,始终还是有些忌惮,发了一顿脾气之后将其余人支走,只留下侍女一人在殿中伺候。淑妃从榻上起来,俯下身将受伤的侍女扶起:“烟儿,你与本宫一起长大,本宫一直把你当亲姐妹看待,这次要不是那贱蹄子以下犯上,本宫也不会遭皇上叱责,你也不会……烟儿,你心里可会怪本宫?”
烟儿有些胆怯地望了一眼淑妃,又赶紧将眼帘垂下,恭敬道:“奴婢不敢怪娘娘,今日之事都怪奴婢不中用,没有在危急关头保护好娘娘的安危,致使娘娘堕入湖中受了苦楚。”
话音刚落,淑妃描画Jing致的眉眼中立刻闪过一丝狠辣之色,但稍纵即逝,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着扶好烟儿,抽出丝帕替烟儿轻轻擦拭额头上的血迹:“所以说,这世上能懂本宫心的,也只有烟儿你了。”
“奴婢能伺候娘娘,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还疼么?”
“不疼了,娘娘。”
淑妃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中沾上了血迹的丝帕,随即又笑着塞给了烟儿。烟儿得了丝帕,自然是千谢万谢,就差点跪下来给淑妃叩头以示感谢了。
“烟儿,依你所见,皇上现在对本宫是什么心思?”
“皇上自然是爱护娘娘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娘娘执掌后宫大权。”
“说得也是。”淑妃坐下,脸上还有些许担忧:“可是……”
烟儿跟着淑妃多年,自然也学会了不少察言观色的本事,淑妃眉头一皱,烟儿就能猜出她的几分心思来,于是就用丝帕摁住额头上的伤口,上前两步在淑妃耳边小声道:“娘娘是担心那个在湖心亭中平白无故出现的男子?”
淑妃没说话,算是默认。
烟儿从淑妃眼中瞧出了几分怨恨之意,所以也就没把话藏着,大胆地说道:“娘娘,经过今儿个湖心亭一事,奴婢终于相信娘娘之前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了。”
“这话怎么讲?”
“如果奴婢猜得没错,方才在湖心亭中对娘娘不敬,却出手救了兰贵人的男子,应该就是秦老丞相之子,人称‘京城小霸王’的秦小楼,秦驸马爷。”
“你是说,那人就是先前跟秦兰儿有过婚约的秦小楼?”
“八九不离十。”烟儿贴近淑妃,小声分析道:“娘娘想啊,能在这后宫里走动的男子,除了皇上和御林军,也就只有经过特许的端王爷皇甫勤了。可端王爷咱们也瞧见过,不是他那样儿的,要说御林军,他就更不像了,所以奴婢思来想去,那名男子也只能是昨儿个在宫中留宿的秦驸马秦小楼了!”
淑妃点头,觉得烟儿说的话有道理:“那你方才说本宫的担忧?”
“奴婢说了,娘娘可千万别生气。”
“今儿个如此大辱本宫都受下了,还会在意你几句话?说罢,本宫答应不会怪罪于你。”
得到淑妃允许,烟儿大胆了许多,直接说道:“这些年来,皇上宠爱娘娘可是众所周知的,娘娘想要什么,皇上都一定会满足娘娘的心愿,从来不曾出声斥责过娘娘半句。”
“皇上对本宫的好,本宫心里自然知道,这些你就不用说了,直接说重点。”听着烟儿那些不痛不痒的分析,淑妃有些不耐烦道。
“是,娘娘。”烟儿赶紧摁住话头,捡重点跟淑妃讲道:“皇上之前都未曾对娘娘说过半句重话,可今天却为了一个秦小楼让娘娘您下不来台,还当众叱责娘娘的不是。更过分的事,事后皇上非但没有追究秦小楼和兰贵人的罪责,还让身边的御林军统领亲自护送兰贵人回去,听说更是专门请了太医前去诊治。娘娘您想啊,以往皇上对那兰贵人根本没什么印象,更是从未临幸过她,但为何今日却一反常态,对兰贵人呵护备至了起来?”
“秦兰儿?她算什么东西?!皇上今儿个如此让本宫下不来台,无非就是因为那个叫秦小楼的男人!”
“所以啊,娘娘之前担忧皇上对秦驸马上心之事,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淑妃咬唇,面带狠色地目视着殿外。
烟儿见淑妃不悦,立刻转移话题安慰道:“其实娘娘也不必担忧,毕竟那秦驸马是男儿身,就算皇上喜欢又能怎么样?一来男子封妃本来就是于理不合之事,朝中大臣也必定会加以反对,这二来嘛,男子比不女子,就算再得皇上的宠爱,也始终生不出个一儿半女来,根本无法威胁娘娘在这后宫中的地位。说到底,男子获圣宠,也无非就是养在后宫以供消遣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