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纳兰索赢是谁?无论什么时刻他都不会让自己迷失,区区一坛迷酿,根本醉不倒他。除非…除非他是自己想醉,子衿怔愣了一下,紧紧抿着唇。半晌回过神,难道是为了自己,可是…这又怎么可能,依他对自己的了解,纳兰索赢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弱点出现,也从不会真正在意一个人。
纳兰索赢很委屈地看着子衿半晌都没来扶自己,不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这么多的时日,这么多的相处,难道自己真的不能让他在意那么一点点?
“子衿……?”
桌子上趴着的男子竟然像小孩子一样委屈瘪着嘴。
四目相对,子衿低低叹了一口气,步过去拿掉他手中酒壶:“…回去吧!”
手中酒壶都没了,纳兰索赢越发不是滋味儿,哼哼两声猛地扑过去擒住他的手,“不,我还要喝。”子衿一个不注意,竟被他逮了个正着,手中一空,酒壶又回到那人手中。
扬起头咕噜咕噜灌酒,这般豪饮,不伤身才怪。子衿皱了皱眉头,不习惯这样的酒味,语气骤然冷下来:“要喝回去喝。”太多年没有饮过这种酒,他怕会控制不住自己一品酒香,自制力一次一次被他打破,他不希望连这种小事都被改变。
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纳兰索赢好生不是滋味儿,染情的眼眸对上他的,悠悠唤道:“子衿……?”醉醺醺的话不稳,子衿却听出他话中的委屈伤感。
夜风从窗子掠进来,凉嗖嗖拂过雪白的亵衣,子衿眼前清明起来,头脑也清醒了几分。桌子上是喝醉了耍无赖的人,他低低叹了一口气,在他对面坐下:“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一味的纠缠,子衿实在弄不懂这个男子到底想怎么样。从来,他都是不花时间在无利的东西上,子衿这次真的找不到自己对他有利的东西。
听到他惆怅的长叹,纳兰索赢心中一喜,别过脸醉醺醺的眸子一眨不眨瞅紧对面的人,僵硬一会儿神经兮兮开口:“陪我喝酒!”软软举起手中的酒壶,笑嘻嘻摇了摇,却发现空荡荡的:“没酒了。”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没酒了,难道被自己喝光了?那…那不就是不能和子衿喝酒了。
瞅紧对面风轻云淡的男子,他浓长的睫毛在烛光惶惶下勾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纳兰索赢好不甘心,难得有机会,居然没酒了。
子衿眼皮一跳,颇有些无奈移开目光,可那人气呼呼的目光还是定在自己身上,犀利得浑身不舒服。终于,他顿了顿淡淡说道:“你不是还带了一坛来吗?”
对呀,我还带了一坛来。桌子上半醉的男子若有所思,浅浅的眉心一蹙,打了个酒嗝。恍惚想起自己刚才来的时候似乎还带了一坛,定定看着面前的人,他的表情似乎不是在骗自己。
等纳兰索赢歪歪斜斜从桌子底下把那一坛提到桌子上,中途好几次子衿都以为他会摔在地上。等坛子终于哐当一声置于桌面,他松了一口气,却又马上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心里微微不悦,自己为何会为他担心,只是…
子衿的眉头皱得死紧,从来没想到自己喝醉酒的模样竟会是这副样子,要是被别人看了去还得了,不过也庆幸自己当初从未喝醉过。
“来,喝酒!”琥珀色ye体,浓郁的辛辣醇厚扑面而来。
也亏得他细心,自己用灌,给子衿却用酒盏。酒盏在指间轻晃,涟漪层层煞是好看!子衿轻抿,阖上眼睫细细品味,熟悉的味道仿佛让他回到了十年前。全身,都似乎被酒香包围,突然…他浑身一愣,倏然睁开,眼中戾气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所察觉。
“来,喝酒~”纳兰索赢痴痴笑着,硬灌酒给他。
一杯一杯,一盏一盏,子衿一口一杯。一边听纳兰索赢絮絮叨叨含糊不清的话,从认识他起,倒是从未听他一口气在自己面前说这么多话。
虽然有可能是自己不让他说,不过也是第一次,他没有喝止住他。
饮尽愁肠,往事不堪回首。
屋内酒意浓,窗外明月渐东上。
夜风习习,凉爽非凡!
一个酒坛歪歪斜斜滚落在床边,桌子上倾倒的酒杯召示主人的离去,桌面的琥珀色ye体在月光烛火下柔柔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