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日一样,孔兰郗在未时,被同样两位侍卫带到了晏芳亭。
不曾想,古怀瑛站在了假山下面,看到迎面而来的孔兰郗,说道:“今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孔兰郗只得落后半步,跟在了古怀瑛身后。他来到大明宫不过数月,去过也就只有华善阁和寒梅小筑,他看着周遭越来越陌生的场景,完全不知道古怀瑛要带他去哪里。
“你可听说过孔贵君?”
孔兰郗老老实实地摇头,“不曾。”宫中不是只有和贵君和熙贵君吗?孔贵君又是何人?
“你竟然不知道?”古怀瑛的语气微微有些吃惊,过了一会儿也释怀了,“你自幼和母亲在外地长大,对本家不熟悉也是可能的。孔贵君是唐德皇的侍君,也是现任孔家族长的同胞弟弟。”
“啊!”孔兰郗一脸恍悟,真正的孔兰郗似乎告诉过自己,京城孔家在是出过一个贵君的。唐德皇为先皇之母,在世时十分宠爱孔贵君,甚至不顾朝臣的反对,还将其带回太极宫。只是,她和孔贵君并没有子嗣,所以即使唐德皇再喜爱孔贵君,也无法将他封后。
“先皇去世后,孔贵君便留在了宫内的清虚观清修。你是他的族人,按道理,你应该前去拜见。”
话是这么说,可他不过是个冒牌的孔家人而已……孔兰郗在心里默默擦汗,万一被识破了,不仅自己不能活着走出大明宫,恐怕清河县的孔县令一家和他的爹娘姐姐也要受牵连的吧?
清虚观位于大明宫西北角,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一行人才终于远远地看到道观。
看到孔兰郗一路上不发一言,古怀瑛安慰道:“不必紧张,太华真人为人慈和,不会为难小辈的。”
可这个小辈是冒名的呀……
两个道童早就恭候在道观之前,见到古怀瑛,连忙迎了上来,“真人听闻御人今日前来,早早地等着了。”
“劳烦真人等怀瑛,是怀瑛之过。”古怀瑛恭敬地冲道童拱手,“还请小师傅带路。”
踏入清虚观,孔兰郗只有一个感觉,朴素,甚至连华善阁都比清虚观的布置来得奢华些。
仿佛知道孔兰郗所想,荨竹轻轻解释道,“这是太华真人要求的,他说自己本就是方外之人,只要有栖身之所便好,金银之物倒污了道家之地。”
太华真人年近半百,见到道童领进来的古怀瑛一行人,微微颌首。也许常年养尊处优,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穿着青灰色的道袍,手持拂尘,即使身居简陋的道观之中,依然难掩眉目间的威严。
待道童退下后,对着古怀瑛轻笑道:“这宫中,怕就只有你记得我这个老头子了。”
“真人说笑了,这话被安慈听到了,定要说您可比唐宫相年轻多了。”
这倒是孔兰郗第一次听到古怀瑛说俏皮话。
“哈哈,”太华真人爽朗地笑了起来,“闵家小儿可许久未来了,唐家的小子总是一本正经,每每来请了安便走,太无趣了。”说完,他顿了顿,看向孔兰郗,“下面站着的小子便是你之前说的孔家小子?”
被点到名了,孔兰郗连忙行礼:“小人兰郗见过真人。”
太华真人走到孔兰郗跟前,伸手将他扶起,“几十年了,贫道终于又在这大明宫内见到一个孔家人了。”
当年太华真人宠冠后宫,孔家在京城一时风光无限,颇为朝臣所忌惮。但大明宫选秀一直掌管在同为四大家族的越家,为了防止孔家人进宫成为孔贵君的助力,越家几十年来一直刻意打压孔家,孔家儿郎因此都因为各种缘由落选,再无一人进宫。
太华真人仔细打量着孔兰郗,“真真是个俊俏的儿郎,兰字辈的,应该是贫道孙辈了。”说着,拿出一个锦囊,“这是给你的见面礼,莫要嫌寒酸。”
孔兰郗双手接过,小心地揣在了怀里。
接着又说了会儿话,见太华真人脸上有了些倦意,古怀瑛就领着孔兰郗起身告退了。
走出道观,古怀瑛说道:“真人的礼物,你不打开瞧瞧?”
不会因为他没有收到真人送的礼,所以眼红了吧?尽管孔兰郗以小人之心揣摩这面前这位真土豪的心思,但脸上还是维持着乖宝宝的微笑,在古怀瑛的注视下,从怀里掏出锦囊,打开一看,是个Jing致小巧的玉如意。
古怀瑛看了眼,就让孔兰郗收起来了。
难道是嫌弃这玉太小了吗?不过也是,这玉如意还没孔兰郗的小指头长,头上的玉簪子天天不重样的某御人肯定瞧不上啊。
“你贴身收好,如意是辟邪的。”
听到这话,孔兰郗把锦囊向怀里又塞了塞。心里打定主意,今晚睡觉的时候一定得放枕头底下。
看到孔兰郗的小动作,古怀瑛的嘴角勾了勾。
他们在道观逗留的时间并不长,古怀瑛看了看天色,说道:“时间还早,不如去我的住处坐会儿吧?”
虽然这是个疑问句,但孔兰郗可没那个胆子说不。再说,古怀瑛已经走上了和来时并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