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碧岚嘤咛一声,悠悠转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关切但不熟悉的脸。
&&&& “怎么是你?”
&&&&&&倚游对那立着的丫环道:“去给王妃拿茶来。”看着她走出院门,方道:“王妃你这是何苦。”
&&&&&&程碧岚幽幽一笑:“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不让我解脱。”窗外树影浓绿,下面结了大大小小的桃子,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果香。
&&&&&&初春,这里桃花夭夭,灿若云霞,她以为自己是宜家宜室的那个人,可最后总是变成了多余者。闺中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希冀已经化为一地碎屑。父母的殷殷嘱托和族长的训诫犹在耳边,她却失掉了所有的依凭和勇气。
&&&& “我活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活得很长,很累。这一切该结束了。”
&&&&&&倚游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有希望。”
&&&&&&程碧岚不置可否,一双云靴从外入内,停在她眼前。
&&&& “怎么回事?”苏长晔道。
&&&& 倚游道:“王妃娘娘突然晕倒了,大概是没有休息好。”
&&&& 苏长晔俯身将程碧岚横抱起,轻轻放在榻上,扬声道:“来人!”
&&&& 小丫头跌跌撞撞跑进来,腿一软就跪下了。苏长晔道:“人都去哪里了?”
&&&& 丫头抖抖索索道:“王妃说要午歇,把下人们都打发走了。只留下我当值。”
&&&&“王妃晕了你怎么不在?”
&&&&倚游道:“我来的时候她正在王妃身边哭呢,想是年纪小被吓坏了。”
&&&&苏长晔道:“没用的东西,去找管家,让他找大夫过来。”
&&&&小丫头爬了两下才爬起来,又跌跌撞撞跑出去了。
&&&&倚游摇头,这小丫环也是可怜见的。一回头,程碧岚在榻上紧闭双目,苏长晔取了锦被替她盖好,细细看着她的眉眼。倚游捏了捏藏在袖中的白绫,默默离开。
&&&&夜里,倚游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起来,化出元神,爬到屋顶晒月光。空气中浮动着梦的香味,倚游鼻息微动,向着挽娴苑奔去。
&&&& 一天之内三次造访,倚游熟门熟路地顶开窗户跳进去。程碧岚侧向床内睡着,看不见她的脸。一帘之隔的书案上,苏长晔撑着头睡去,手边还拿着一卷书。旁边的灯烛烧到了底,啪地一声熄灭。
&&&&倚游化出人形,双手结印,念动真言。两个丸子似的小光珠从程碧岚和苏长晔额头溢出,飞到倚游手上。倚游盘腿而坐,取一颗光珠服下,静静闭上眼。
&&&&景色变幻,书房中灯火如昼,苏长晔搁下笔,他吩咐身边之人:“紫电,把锦盒里的龙凤双匕拿来。”
&&&&那是王妃嫁入王府的信物,王爷这就要休了王妃吗?紫电嚅嘬着嘴唇,一跺脚“蹬蹬蹬”跑上阁楼里取了来,端端正正举到他面前,道:“王爷,您要的东西.”
&&&&他淡淡瞥了紫电一眼,没有错过紫电眼神流露出的不忿,拿过龙凤双匕,缓步走出书房。
&&&&这女人,倒是不声不响收买了不少人心。
&&&&她的院子离他很远,他信步走来,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下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静悄悄无一点人声,他转过院前的几丛绿竹,看见了她。
&&&&似烟似雾的月光下,或浓或淡的疏影里,她身着一袭素白衣裙坐在秋千上,偏头看着支架上幽幽盛放的晶莹白昙,容颜如玉,眼眸若星,真如月宫仙子一般。良久,那灿若星子的眼眸中,缓缓滴下一珠泪儿来。他看着那泪珠儿滑过她无暇的脸颊,如露珠一般滴入了他的心井。
&&&&滴答,滴答,滴答。
&&&&他不由得颤了颤。
&&&&一直以来,他固执地守着自己的承诺,把其他的意外视作羁绊,挣不脱,便冷眼视之。却不曾想过,她虽端庄大气,一举一动皆是大家之风,但终究只是一个女子。
&&&&她带着初为人妇的娇羞与期待嫁与他,谁知所托非人,满怀的柔情在他的横眉冷对中渐渐消散。但她认了,不怒不争,只静静地尽着一个妻子的本分。如今,他却为了心爱之人,连正妻之位,容身之所都要剥夺了去。他可曾想过,一个再次下堂的妇人,回到娘家之后,将会遭受怎样的白眼与奚落!
&&&&他捏了捏手中的龙凤双匕,转身离去。还是巡完边防回来再说罢。
&&&&场景再次转换,瑀王府前,飞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苏长晔回到府里。府中众人早已在府前等候,翩翩站在最前面,笑意盈盈。
&& “翩翩,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你身边的人怎么也不劝一劝。”
&&&&他眼风一转,翩翩身边的丫头婆子忙跪了一地。翩翩忙说道:“不关她们的事,是我执意要在这等你。”
&&&&“劝不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