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是,我晚上要值夜班。”
&&&&陈絮一时之间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福善观的位置闹中取静。门面没有明显招牌,进入之后有一种淡淡的檀香味,布置的极为Jing巧雅致。大青石的地砖,和式风格的隔断,屋顶六角宫灯的光线温文而柔顺。菜牌都是竖排的,手写小楷,朴拙大方。
&&&&刚坐下就有值班经理过来寒暄。谢尧亭是这间素食馆的食疗方顾问。
&&&&他点了菜就回家去换衣服。片刻之后,服务生上了壶姜汤茶,“谢医生特意吩咐厨房煮的。说你们淋了雨,预防感冒。”
&&&&江思邈一脸嫌弃:“你喝吧。我最受不了生姜的味道。”
&&&&陈絮接过来,低头喝了一口。姜汤茶里加了红枣和黑糖,有一种甘甜的辛辣味,一会儿功夫身上就发了汗,很暖和,连指尖都有了温度。
&&&&陈絮问:“谢医生是你小叔?”
&&&&江思邈笑道:“看起来太年轻了吧。其实,他是我爷爷的学生,关门弟子。我爷爷一生就收了十七个博士生。”
&&&&陈絮点点头。
&&&&江思邈打开了话匣子,问了许多问题,陈絮的回答都很简洁,有时就一两个字。
&&&&他也不是很在意。
&&&&谢尧亭很快回来了。他换了一件黑色的粗棒针的毛衣,圆领口,露出一截白衬衣的领角,修身长裤。长外套脱掉了,搭在小臂上。
&&&&陈絮的目光略过餐牌上那一行楷体书写的小字:初一、十五,奉食。
&&&&江思邈解释道:“这间素食馆,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有免费餐发放。我来过两回,排队的都是附近的老人和流浪的人,是真正的公益布施。”
&&&&陈絮:“下次需要帮忙,可以叫上我。”
&&&&江思邈眼睛亮了亮,转头看向谢尧亭,“我小叔是这个活动的发起人。”
&&&&谢尧亭当然欢迎陈絮的加入,但是他考虑的比较多,一是孩子们的首要任务仍然是学校的课程,二是公益事业贵在坚持,如果只是凑热闹那就大可不必了。
&&&&他问陈絮:“为什么想要做公益啊?”
&&&&陈絮想了想,坦率道:“我觉得做公益很帅,很chao啊。你看,慈善和公益基本上是大明星和企业家的标配标签了。而且还能帮助有需要的人。”
&&&&江思邈笑出声来,“哈哈哈……志同道合,我还真怕你说出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来。”
&&&&吃罢饭。
&&&&谢尧亭去医院值班,顺路先把江思邈送回了家。
&&&&华灯初照,车子密闭的空间内只剩了陈絮和他两人。没有人说话,夜色温柔,暗香浮动。
&&&&她沉默了片刻,主动说:“你的书还在我这里,我后来一直没机会去中修堂。”
&&&&谢尧亭笑了,“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陈絮低了低头,勉强扬起的笑容有些苦涩,“我不太想当着同学的面讲我家的事情。我的妈妈去世了,爸爸找了别的女人,我现在跟他们住在一起。说起来觉得特别不真实,像是狗血连续剧的剧情简介一样。”
&&&&陈絮的眼睛望向别处。
&&&&她从不愿意向别人倾诉她支离破碎的家庭状况。因为她太早就明白,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谁的痛苦在别人眼中都是一个笑话。
&&&&谢尧亭看得出来,她不愿意再说了,或者说已经说不下去了。
&&&&他转移话题道:“书看了吗,是不是很枯燥?”
&&&&陈絮在后排直起来身体,往前凑了凑,“不会,我觉得很有意思的。原来栗子、枇杷、橘子还有姜,都是可以入药的。”
&&&&谢尧亭抬眼:“药食同源。空腹食之为食物,患者食之为药物。”
&&&&陈絮说:“嗯,我很喜欢吃橘子的,最喜欢吃那种带点酸涩味道的小金橘。看了你编写的书,才知道原来橘子中有一种叫……有一种物质可以抑制癌细胞。”
&&&&他接话:“诺米林。”
&&&&她笑:“对的,对的。”
&&&&雨也一直没停。
&&&&拐进梧州路,破败的街道两旁都是旧房子。大多是五六层高,没有电梯,八/九十年代的建筑物。氤氲着白烟的路边食铺和水果摊,像是琐碎生活的缩影。
&&&&这才是属于她的人间烟火。
&&&&陈絮坚持在路口下了车。
&&&&谢尧亭给了她一把宽大的黑伞。
&&&&他在路上接了个电话,赶着去医院,说以后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找他。
&&&&陈絮只当他是客气。但没有多说,点点头,冲着他离开的方向挥挥手。他们没有互相留任何联系方式,也注定不会再有交集了,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