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吓一跳。
马车外边儿候着两列宫人内侍,齐刷刷地站在那儿,像是在欢迎谁似的。
钱宝儿的脚丫子想往前迈,但一下儿就怂了,硬生生定在那儿,求助地扭头看了。
宋景桓这才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
伸手便摸了摸钱宝儿的头,“调皮了吧,也不知道等我。”
钱宝儿生硬地挤出笑容。
实则心里已经将他从头到脚连祖宗都给数落一遍了。
你个死书呆子死小胖子,二货司徒烨!
死人宋景桓!
有这么多人在你为什么不早说!
是不是非要看我出糗你才满意啊?
宋景桓仿佛看穿她的心思,笑意轻浅地又摸了摸她的头,将帕子随手就交给了边上一名内侍。
“宝儿,陛下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可不好让陛下他老人家久等。”
钱宝儿:“……”
这借口真真绝佳。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她竟然无法反驳。
宋景桓若无其事牵起她的手便从宫人内侍中间走过。
这还是上次来过的栖梧宫,但钱宝儿隐约觉得,这一次入宫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至少上次来,书呆子他并没有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这一次,究竟有何不同?
饶是乐天乐观的钱宝儿,心里头也不禁开始打鼓了。
入门之后,陛下与皇后娘娘仍端坐于其上,宋景桓照着规矩行了个礼,钱宝儿也妥妥帖帖老老实实地行了礼,“宝儿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陛下哼了一声,没作声。
倒是皇后娘娘客客气气地招收道:“是你来了,快起来吧。都是自家人,没这么多繁文缛节的。”
陛下没说话,钱宝儿就当他是同意了,也就跟着站起身。
宋景桓生怕她今个儿穿的裙子长会踩到脚,不紧不慢扶了她一把。
还不忘了趁机给钱宝儿抛个媚眼。
钱宝儿:“……”
这可是在君前,你能不能稍微稳重点,稳重点啊!
某殿下目光悠哉神色悠闲,仿佛是在说:在君前又如何?
钱宝儿:“……”
你是大佬,你帅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陛下的目光在钱宝儿脸上扫了一圈,紧接着又看向宋景桓,“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的如何了?”
宋景桓的目光也看向了钱宝儿,凤眸之中多了一抹温柔和煦,深情款款道:
“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也不会考虑。无论陛下意见如何,我只有宝儿这一个妻子。”
“李家姑娘也好,唐家小姐也罢,她们哪怕赛过天仙,才学胜过这世间所有女子,在我心中也比不上我的宝儿十之一二。”
钱宝儿是知道书呆子此人一贯会说情话的。
可他当着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的面,这么理直气壮堂而皇之将她往死里夸,她还是受宠若惊。
原来,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些话,他也可以这般冠冕堂皇,光芒四射,风采卓然。
情话在私底下说,与大庭广众之下说就,竟有这般大的差别。
她心里头仿佛有朵花开了。
疯狂生长。
陛下的脸色沉了沉,“你这话当真?”
宋景桓微微一笑,撩起下摆便双膝跪了下去,“陛下明鉴,此生我非宝儿不娶,也绝不会娶第二个人,陛下若是再逼臣下娶旁的什么人,我就带着她私奔到天涯海角。”
钱宝儿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宣示来得猝不及防啊!
他他他,他也太大胆了。
这根本是在挑战陛下的权威嘛!
陛下的脸当场就拉下去了,比锅底还要黑。
“你这是在要挟朕么?!”
宋景桓也不急,忽的便笑出来了,“陛下明鉴,臣下不敢。陛下是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尚不能以一己之力御万方,而需要股肱之臣相助,臣下自诩陛下股肱,可臣下若连选择自己妻子的能力都没有,陛下又如何能相信臣下可以替陛下替百姓做些什么?”
宋景桓这一番话可谓言辞凿凿,理直气壮。
滴水不漏。
却委实将他爹给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像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不孝子。
从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听不出一点点为人子对父亲的尊重,反倒是臣与君之间的彬彬有礼且疏离。
钱宝儿心想,这要是她儿子这副德行,她早就二话不说一巴掌把他糊到墙上,让他扣都扣不下来!
等等,书呆子方才这些话怎么有点熟悉?
钱宝儿愣了愣,像是回想起什么,蓦地瞪大一双水眸?
这些话,难道不是她之前自己个儿脑补的那些?
那也就是说,这书呆子上次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