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公自然是不敢记恨报复受宠的三殿下,可他就是个跑腿卖命的下人,孙公公随便使个小心眼儿就能让他死的很难看。
他腿软。
可偏偏还要去复命。
陛下,能不能申请调职,韩恕宁愿去边关当个小兵戍边也不想守着这么个随时都会炸的三殿下。
太没有安全感了。
……
皇宫,御书房。
孙公公从王府归来,跪在御前战战兢兢地回禀了在王府的所见所闻。说完磕了好几个头,频频认错,“陛下,是奴才没用!”
座上的皇帝陛下听完陷入片刻的沉思,徐徐道:“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孙公公忙道,“这是王府的侍卫长韩恕说的,说是三殿下在宝玉阁歇下了,谁也不见,就是陛下去了也不见。三殿下的脾气……奴才不敢擅闯宝玉阁。”
陛下愣了愣,也是想起了当初闯入宝玉阁那个人的下场,“也罢,这件事不怪你,起来回话。”
孙公公小心翼翼起了身,谨慎地偷偷瞧了眼陛下的脸色,又忙不迭低下头。
谨小慎微的态度与在王府时趾高气扬的模样,判若两人。
“陛下,那三殿下那里……”
“不用提那个小子了,脾气又臭又硬,油盐不进!等他歇够了再说。你下去吧。”
“是。”
孙公公徐徐退出御书房,心想着:陛下哪怕嘴上再强硬,对三殿下的态度始终与其他皇子是不同的。
这一点,谁都能看出来。
所以,三殿下惹不得。
最起码,在这场夺嫡之争尘埃落定之前,惹不得。
这般想着,孙公公的步伐也悠哉了许多。
“孙公公。”
迎面走来一人,气定神闲地叫住了孙公公。
这人锦袍加身华冠玉带,宽袍广袖风度翩翩,又蓄着一撇小胡子,为年轻的面貌平添了一份成熟气息,浑身一股子儒雅的气质。
若非他身上的袍子绣着皇子才能穿着的纹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翰林院里哪位博学多闻的儒学大家。
孙公公瞧清来人后忙不迭行礼,“大殿下这是要去御书房见驾吧。”
大皇子点了个头,“孙公公这是刚刚从父皇那儿出来吧,怎地边走边出神?莫不是父皇给交办了什么为难的差事。”
“也不算是为难的差事了。”孙公公像是意有所指道。
“陛下方才让奴才去了三殿下府上传召三殿下入宫,不过奴才没能见到三殿下的面,就被王府的侍卫长给挡回来了,大殿下这会儿去见驾,自个儿当心些好。”
说着顿了顿,又道,“大殿下请便,奴才还有些事要办。”
“多谢孙公公好意,本王知道了。”大皇子像是明白了什么,欣然道谢。
孙公公微微颔首,二人没再说话,他便让开路让大皇子过去了。
大皇子的确是往御书房去了,孙公公看着大皇子的身影远去,眼底压下一抹算计的光芒。
三殿下虽说有文能安邦武能治国的大才,但论起为人处世之道,却还远远比不上大殿下的圆滑。
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要想在宫中长久安稳地待下去,可不能贸然站队。
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审时度势才是真俊杰。
不对谁过分示好,而是在适当的时机给予需要的人一些善意,最后无论谁成谁败,他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
外面风云暗涌翻天覆地,屋里头的钱宝儿睡得昏天黑地浑然不知,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回到了太平镇她自己的房间里,在软软的大床上滚了一圈,再滚一圈,毫无负担。
从儿时起她就不是什么合群的孩子,镇上的小伙伴都不和她玩了,看见她转头就走说她是钱家大小姐,惹不起。
她很伤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结果就饿晕过去了。
醒过来时床边却多了一个小胖子。
那真的是个胖子,明明只比她高一个头不到,脸却跟盘子一样大,可如今仔细一看他的轮廓,的确是书呆子的五官被撑开之后的模样。
她怎么会这么迟钝,一直也没有发现。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钱宝儿莫名就从梦里惊醒了。
大床还是那个大床,丝被却全都换了新的,上头还有一股太阳晒过的清新的味道,以及一股子接近于自然花香的淡淡香味。
她脑子有点懵,拍拍自己的脸恢复了一下神智。
走到窗前轻轻一推,清风便迎面徐徐而来。已是暮春初夏,风中寒气散尽,还有多了一份chaoshi的暖意。
新月挂在天边,漫天有繁星,近的仿佛伸手便够得到。
钱宝儿一手扶着窗台,踮起脚尖伸出手去,身后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娘子,你醒了。”
钱宝儿没由来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