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一身華裝,茜色為底的錦緞長袍,上頭以金線絹繡著鑾鳳和鳴的吉祥圖騰,搭配金銀相交的滾邊,說不出的雍容華貴。
隔日,前來觀禮的人流多了一倍不止,人群摩肩擦踵,通通擠在金麟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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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忘羨這麼一鬧,追儀凌三人也顧不上坐立不安了,對趕來替他們重新舖床的好命姊姊連連致歉,幾人七手八腳地重新把床舖好,壓跟管不上什麼好命不好命。
他偷偷覷了眼身旁的藍思追,只見對方嘴角帶笑,一臉溫柔地望著他,眼中的脈脈情深,叫人想忽視也難。
藍景儀這樣瞧著他幹嘛?他臉上糊到東西了嗎?
藍景儀酒過三巡便覺頭腦發熱,整張臉紅撲撲地,走路都有點踉蹌,思追看了覺得不行,將他一把壓在個座位上,叮囑道:「景儀,你不能再喝了,你在這等我們,我和金凌去把那幾桌的酒敬完,再回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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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不喜喧囂的姑蘇藍氏眾人,在打過招呼後,便向長老們及金凌三人辭了行,追儀凌三人也想跑,可他們身為此筵席之主角,自然少不了被到處拱來拱去,這桌敬酒、那桌寒暄,忙得是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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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金凌便走至追儀二人之間站定,從他緊繃的下頷可以看出,他內心的緊張並不亞於藍思追及藍景儀。
藍景儀腦袋暈呼呼地,還沒想明白,胡亂點頭答應。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第三位新郎總算出現在二里長輦道盡頭。
金麟台上,觀者如市,隨著良辰吉時的道來,眾人紛亂的口舌逐漸消彌。
藍思追和藍景儀對視一眼,從袖中掏出別於以往的姑蘇藍氏抹額。
金凌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摸不出個所以然,但瞧見追儀二人一身器宇非凡的英姿,倒叫他紅了張臉。
他們手中的抹額,緗色為底,繡著牡丹紅色的卷雲紋,是為了婚宴而特別訂製的,昨日姑蘇藍氏兩大家長前來傾凌閣,便是為了拿這兩條抹額予以他倆。
行禮的過程十分順利,拜過天地、拜過高堂,追儀凌三人在指揮下圍成個圈,互相對拜後,便算禮成。
他的額間戴了只額飾,以冶金打造的兩輪彎月,輕盈包裹著眉心的那點耀世硃光。
藍啟仁瞬間被氣得吹鬍子瞪眼,熟悉的怒吼重新出現。
大婚前夜,便被魏無羨這麼一鬧,亂七八糟地揭了過去。
「鴛鴦鴛鴦白首齊眉鴛鴦比翼,青陽啟瑞桃李同心」藍景儀嘿嘿笑了兩聲說道,並伸出兩根搖搖晃晃的手指,將兩
藍思追及藍景儀一早便被推搡著前去梳理打扮,依照習俗,行禮之前他們不能和金凌見面,昨夜也是分至東西廂而眠,自從來了金麟台,他們三個夜夜同床共枕,每晚兩人都摟著金凌入睡,突然間,榻邊少了個大活人,還真說有點不習慣。
追儀二人,一併繫上抹額,但他們同時繫上的,除了抹額代表的涵義之外,還有默默在心底給予金凌的一份承諾。
一貫高高束成馬尾的長髮,半縷被一只雕著白玉蝴蝶的髮冠束了起來,其餘髮絲如黑瀑般垂落,揚在風中,美得醉人。
高堂位上,蘭陵金氏五位長老自承其位,紛紛入坐,長老前方站著藍思追及藍景儀二人,兩人皆是青年才俊,在一身正裝襯托下,顯得是英姿颯爽、龍章鳳彩,看得一旁的藍啟仁不禁捻鬚自嘆,不愧是姑蘇藍氏出品的俊傑人才。
雖然三人在對拜時,不小心撞到了腦袋,讓嚴肅的行禮過程頓時顯得有些滑稽,但不管怎樣,總算是把這親給結了!
流金色的束冠,端正地高束於頭頂,用來束髮的繩結,也被換成了胭脂色,除此之外
金凌又偏著腦袋,看了一眼另一側的藍景儀,對方正睜著兩顆黑溜溜的眼珠,猛盯著他瞧,看得金凌心生疑惑。
隨著對方抬眼注視的目光,藍思追及藍景儀感覺心跳驟然停了一拍,那樣的金凌,美得令他們屏息。
喜果:婚禮前數天,人們會選一良辰吉日,在新床上將被褥,床單鋪好,再鋪上龍鳳被,被上撒各式喜果,如花生、紅棗、桂圓、蓮子等,意喻新人早生貴子。抬床的人、鋪床的人以及撒喜果的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好命人」(父母健在、兄弟姐妹齊全、婚姻和睦、兒女成雙),是希望這樣的人能給新人帶來好運。
禮成後,便是大擺流水酒席、絲竹女伶宴客之時,蘭陵金氏出手豪闊,一擺便是數十百桌,霎時之間,金麟台上人滿為患,擠得水洩不通。
被追凌二人丟下來後,他兩眼發直,盯著桌面上一對鴛鴦箸,傻呼呼地直笑。
按照藍啟仁的話來說,便是:「即便抹額易色,但貴在固守本心,汝輩子弟,仍須恪守自我約束的道理。」
「魏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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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被打理了一番,換上一襲金紅色喜服,金色錦繡織就,綴上繡得精緻的紅色龍鳳呈祥圖,說不出的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