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国皇都,肃穆威严的镇国塔静静屹立。
寂寥长夜,镶嵌剔透晶片的琉璃宫灯照耀出满室耀眼的红。
当今陛下已经近一年没有上过朝了,不止朝野之上议论纷纷,便是后宫也人心浮动。
“大宗正大人,今日太后那边派了人过来。”
年纪轻轻便身居尊位的大宗正一袭火红锦袍,黑曜石般漆黑的眸缓缓睁开,神色淡漠,仿佛隔世的谪仙,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谁来都一样,不必理会,统统打发了。”
侍从毫不意外地应诺。
皇帝跑出去这么久,也就过年祭祀时露了一面,转眼又走得没影了,把烂摊子丢下不管,倒是轻松自在。
以前还有朱二他们挡着,现在离京去接小族人,这些人没了目标,全都跑来他这边打探风声了。
一天也没个清静。
“派人去找老九那个不像话的,告诉他,玩这么久也该收收心,回来管事了。既然接了位子,就得负起责任。”
侍从恭敬道,“是。”低着头退出去,心里暗叹,大宗正大人不高兴了,溜出去逍遥快活的九陛下只怕是要倒霉了。
老二他们出去两个多月了,除了传回几次信息,怎么迟迟没见归来。
大宗正抬起一只手,五指修长白皙,仿佛几近透明,点点火光从围绕的琉璃灯中飘然溢出,聚集于掌心。
轻轻一挥手,“去。”
火光剧烈一闪,犹如从烈火中重生而出,化作一只鸟儿,从窗口飞了出去,朝着南方渐行渐远。
“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
大宗正收回手,余音缥缈,似天际传来的仙音,扣人心弦。
若朱二他们在这里,怕是会齐齐打个冷颤,每次这神棍做出这幅悲天悯人的模样,往往是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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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被大宗正传来的火鸟烧了一通,朱二、朱三、朱七灰头土脸坐在大厅里,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朱二拍拍身上的黑灰,有气无力道,“既然是个疯子,那就不用再费力气试探了,直接把小家伙带回去。”
朱三、朱七都没出声反对。
京城那神棍明显等得不耐烦了,再不赶回去,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招等着收拾他们。
门外偷听的小白鸡立即跳出来叫道,“我不走!我要跟爹爹在一起!”
朱七抬手一招,小白鸡就站不住地直往他那边飞过去,吓得大叫。
朱七抓住他,摁在大腿上,对着肥肥的小屁股就是一顿揍,“都说了那就是个下等的凡人!你该叫的爹在京城呢!”
小白鸡被打得哇哇大哭,却还是顽强地不屈服,“不准骂我爹爹!你们这些大坏蛋!”
朱七讽刺道,“什么东西都乱叫爹,你知道那人是个疯子吗?!今天还跟我说,你说他怀胎生下来的呢!疯得都无药可医了!你就不怕哪天他发疯起来,把你拔毛下锅煮了!”
“乱说!你才是疯子!”
小白鸡扑腾手脚去踢他拍他,“明明就是爹爹生下了我!他就是我爹爹!我不会叫别人做爹爹的!”
朱二惊讶地笑嘻嘻道,“呦,你是被他传染了也一起疯了吗?!”
三人只当他是为了反驳自己才口不择言地乱说一通,没有放在心上。
小白鸡又哭又闹。
朱七毫不留情地又狠狠拍了几下他的小屁股,“闹也没用,明天你就得跟我们一起走!没得商量!”
嫌他吵,朱七教训了一顿以后,就把他交给侍从带下去照顾,没好气吩咐,“看好他,别让他偷溜了。”
“是,七王爷。”
小孩的叫嚷声越来越远。
朱二同情地摇头,“啧啧,哭得真可怜,要是被隔壁那凡人知道了,非得拿刀跟你拼命不可。”
朱七冷笑,“好过像某些人,整天没脸没皮地去个凡人那里偷鸡摸狗也就算了,可笑居然还被抓到了,差点下锅炖了汤。”
“你说谁啊!”
“谁应就是说谁。”
“你这是对兄长说话的态度吗?!”
“这样丢脸的兄长,还不如干脆没有。”
…………
……
…
两人一下子又吵了起来,剑拔弩张,不一会儿就跑到外边动起了手。
朱三面无表情看着,懒得去理会。
有时间还是不如想想回京以后怎么躲过那坏脾气的神棍的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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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身姿高华,气势尊荣的鸟儿,眉目细长,微微向上勾扬,那濡慕依赖的眼神看过来。
赵迎莫名地就知道,这是他的宝贝儿子。
对于儿子大变了样的事情,他诡异地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火红的鸟儿身若燃焰,绚丽非凡,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