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朝离并不叫他“王”,而是喊着“哥哥。”,那段时间非常短暂,却是一切发生的开端。
朝离与景骜的相遇并不是什么浪漫游戏,而恰恰相反,是一场暗藏杀机的权谋。
不对,“暗藏”这个词并不符合景骜的初衷,他原本就没打算藏着,他要隐藏的东西确实不太多,但像是杀了朝家九族这件事,还不值得他大费周章的瞒着。
不过也不需要太大张旗鼓,毕竟他是一个人人当诛的暴君,脖子上架的剑已经够多了,也不需要再多一只。
只带着一百Jing兵,景骜悄然探访了北州。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太守为了替百姓减赋,大力削减了军事防御,除了城门前的几个士兵,根本看不到其他军队的影子。
深夜,太守府邸的仆从匆匆的打开了大门,门外整齐的刀剑和熊熊的火把映照在他那张慌忙无措的脸上。
朝太守从床上惊起,匆忙套上衣裤,脚下胡乱的寻找着鞋子,终于扶正头冠,低眉俯首走向正厅。
景骜站在正厅当中,抬眼看着挂在厅堂正中的“廉洁奉公”,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想知道,太守究竟是怎么‘廉洁奉公’的。”
景骜为了开疆扩土,强征各地赋税,百姓苦不堪言,就连儿歌都在唱当今的君王,是多么残忍无道,致民生于水火之中。
而他们传颂的对象,是北州的朝太守,就连都城都流传着他的事迹,说他才是真正为民为社稷的好官。
他们却不知道,君王从来不会喜欢一位人人歌颂的好官,尤其是一位被百姓所惧怕的暴君。
君王是至高无上的,百姓的心中应当永远以君王为第一位,就算君王是最差的那个,那就要保证他们心里没有第二个可以给他们希望的人。
君王的嫉妒会毁掉他们心中的救世主,对此,百姓却一无所知,依旧传唱者歌颂的歌谣。
“太守,我们刚刚从玉门败下阵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景骜问。
“微臣不知。”
“大概是因为少了你北州的税吧。”
朝太守噗通一声跪下来,“圣上,北州本就是贫困之地,耕地甚少,亦无河流与矿业,如果要强征赋税,恐怕整个北州都会因此荒废!”
“我不需要你的借口,我只是在想……是抄你家三代,还是诛你九族呢。”他转过身来,“不过都没什么区别,对吧。”
他拍了拍朝太守的肩,“太守,不要辜负我来北州一趟的苦心,明天,你需要给我一个答案,或许……”他蹲下身笑了笑,挑着眉在朝太守耳边说道,“我可以只杀你一个。”
说完,景骜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正厅,只剩朝太守一人,长久的跪在廉洁奉公的牌匾前。
“哈——”朝离刚刚起床,靠在门口伸着懒腰,三花猫似的揉着眼睛。
他的起床气很严重,每天起床都很不爽,本来平常丫鬟们在他门口踢毽子踢得不亦乐乎,婆子们来来回回说个不停,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他觉得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像平常一样走去饭厅吃早饭,却发现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远远的,只看见他爹坐在饭厅正中,其他人都没有来。
“爹,大哥和二姐去哪儿了?”朝离看到他爹的脸色不太对,他的脸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很多,连头发都忽然白了一半。
“爹,发生什么了。”朝离抓住他的手臂,震惊的看着他满头的白发。
“幺儿。”朝太守扶着他的肩,“爹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朝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在他脸上寻找着蛛丝马迹。
“你去把庭前那树樱花摘了,不要整枝摘下来,而是一朵一朵完好无损的摘下来,知道了吗。”朝太守混浊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果决的光。
“爹……”朝离不明白他爹为什么让他做这个,但如果他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一定是发生了很重要的事。
朝太守安慰道,“不用担心,你的大哥和二姐去城外替我办事去了,你也帮我,在家做点事吧。”
“好。”朝离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心里的疑虑都先咽了下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除了自己和爹外,所有人都不见了,昨天发生了什么吗,他完全想不起这几天有什么异象,肯定是晚上出了事情……
庭前的一株巨大的樱花树平时都很热闹,总有人坐在树下,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层樱花飘落满地,了无人迹。
一阵风吹来,满树的樱花飘落,落在朝离周身,他努力抬头向上望,想知道这颗樱花树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虽然有几年没爬过树了,但既然他以前能爬上去,现在肯定也可以爬上去。
朝离踩着鞋跟,把鞋子脱了,踩在了树杆上,扶着旁边的分支,慢慢向上的枝丫处行动。
庭前的这颗樱花树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直径大约五十尺,差不多是三十个人站在一起的宽度,把身后的青石围墙挡的严严实实。
跟别的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