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国陷入狼烟中,景倾每日处理军国大事,忙却不乱,颜彧醒来之后,他的心情稍微好些,虽然担心再次发作,但每日看着颜彧提出新的观点和想法,同一群老臣争吵不休,他却觉得就该如此,这才是颜子瑨该有的样子。
江山看似如旧,但光Yin如水,不知不觉中,在时间的冲刷下,某些东西就变了,旧人很难在新的光Yin里有所开拓。
朝中一批老人思想古旧,很多政令无法推行,景倾需要一把刀,一把自己手中的刀,劈开旧俗,斩断羁绊,才能让大郦真正强盛。
而颜彧等人,就是他要抓住的,要磨砺的刀。
"开疆不易,守土更难,为臣不易,为君更难。"
景倾实在是很能体会这两句话。
君臣每日只能睡一两个时辰,甚至连续几夜通宵。
诸位臣工担忧景倾身体,他万不能有所闪失,便劝他就寝休息。
景倾推辞不受,颜彧看在眼里,最后他说了一句:"陛下,龙体要紧,兵器甲胄一项我等先商讨,有眉目之后,再请陛下前来定夺。"
景倾脑子里的弦因为颜彧主动同他说话,且关心他龙体,突然就绷不住了。
多日未眠,强忍的头疼一下子让他受不住,栽倒在御案上。
众人惊慌失措,陛下猝死,那就完蛋了,江山连个继承人都没有。
一通忙乱之后,景倾在寝殿龙床上醒来,头一件事,让人将颜彧传进去。
颜彧去了,恭敬行礼:"陛下,龙体……"
"无妨,起来,说了多少次,在这里,你不用跪,抬起头,让我看看你。"
颜彧当然不会逾矩,老老实实站着,抬起头来,对上景倾视线的时候,一惊,景倾整个人疲倦不堪,眼中透着孤寂落寞。
为臣不易,为君……更难……
景倾见他看着自己,兀自起身朝颜彧走过来,一言不发的抱着颜彧,头顶在他肩膀上,"子瑨,我好累。"
是了,大郦的陛下不能累,但景倾会累。
颜彧招架不住他如此动情,毕竟对他来说,景倾是救了他,这莫名的盛宠和倾诉,就是屠刀,悬挂在头顶,随时有掉下来的可能性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
颜彧不动,由他抱着。
景倾也不知为何,在颜彧面前,他无意中便会放松下来,那种数年来的孤寂顷刻一扫而光。
大概世上有种人,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出现在你生命中,他就会奇妙的吸引你,治愈你,让人不自觉靠近,愿意用真实的自己去同他相处。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概如是,
无可言说,才是最为绵长的倾诉。
情之一字,自古仁人开始,便无法开宗明义的说清道明。
"子瑨,能抱一下我吗?"
"是,陛下。"颜板板正正抱了他一下,景倾倒也不在意他疏离,兀自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气息,闭着眼睛细细回味了一会儿。
"子瑨,若是你蛊发,你会来找我吗?"
颜彧脸色变了变,来挨cao?颜彧不会说话,景倾自顾自笑了,松开他,拍了拍他的肩头。
“对不住,当初,我趁人之危了。”
颜彧一愣,脸色微红,赶紧拜下:“臣不敢,臣……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景倾没接话,他说:“我知道,你有个惊才绝艳的心上人,但他……请节哀。”
颜彧抿唇不语,他克制自己不去想贺明章,虽然贺明章死前那般说辞,让他找个人过一辈子,但他……
“多谢陛下关心,臣……忘不了他。”
话说到这份上,颜彧想,景倾天纵聪明,断然应该懂了,他不会成为他的娈宠,不会在龙床上侍奉他。
景倾却突然看着颜彧的眼睛,悠悠的说:“我知道,忘不了,要忘了,就不是颜子瑨了,忘不了,但覆盖得了,我无意同贺公子做比,你也不必纠结,我是我,他是他,唯一一点,我们爱你,但我们的爱也是不同的,颜子瑨,我需要一个同我交心的人,也需要一个陪我上床的人。”
颜彧看着他,“那是陛下需要,陛下的需要自然有很多种满足方式,但臣无能为力……”
“你能……颜子瑨,我会让你看到你我的诚意。”
出了寝殿,景倾同颜彧君臣相得,毫无失礼之处。
但颜彧在宫中停留月余,早已天下皆知。
jian佞媚上的名头也扣上了,不过好在颜彧不是很在乎,还利用jian佞的名头,趁机让富裕人家捐出一大笔军费。
暂时解决了天坑一样的军费问题。
颜彧同景倾之间,气氛微妙了起来,景倾从那天谈话之后,再没单独召见过他。
但颜彧呈上去的折子,景倾却盯着漂亮的字迹看了许久,甚至压下了几份。
君臣昼夜不息,有争论,有无奈,有妥协,也有赏罚。
南境守军擅自后退三十里,景倾阵前换将,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