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这下连脑袋都钻进了柔软的被窝里。
他突然回过神来,伸手猛地一推眼前的人,接着慌张地从对方身上爬起来,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终于找回了声音。
陆骁挺直的鼻梁一侧划了道口子,结痂的血痕明晃晃地扎进他眼睛里,身后还跟着个挎包的中年男人。
上课?上什么课?
他先是一扫傅念远那双光着的脚,低声让人去把鞋穿上,接着又带着刚才那男人往次卧方向走,眼看着男人拆了自己的工具包,踩上椅子,伸手往空调摸的时候,傅念远才意识到原来这是修理工。
不对,不是要等到下周吗?
那自己呢?
陆骁放下水杯开始在身上摸索起来,接着从兜里掏出来个屏幕碎了大半的手机,像是晚归的男人硬要自证清白似的摆了摆。
到哪儿去了?
女人?
“要…要迟到了,哥你快去,去上课吧。”
“想什么?嗯?”
“…哥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两人跟师傅道了谢,把人送出门,陆骁一转身就倒进了沙发里,像是累极了样子一手压在额头上。
陆骁闻言眉头一皱,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不是我,是杜康。”
阴‘部。
早上陆骁起来洗漱完就去了学校,留下傅念远一个人在家提心吊胆地等门外钥匙响起的声音,可对方不仅中午没回来,到了晚上十点钟也不见人影。
傅念远有些慌张地感受着压在身后的力道,胡乱地在摇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不过陆骁也不怎么看得出对方蒙在被子里的动作,于是他把人拉出来,深邃的目光专注地对上他的双眸。
“…Pussy!”
傅念远困得不行,又怕听不到对方回来的声音,窝在客厅的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全世界,只有两个字值得一听。”
这下换傅念远浑身不自在了,好在修理工师傅这会儿干完了活儿,提着包从卧室走了出来。
昨天杜康跟高三的一个学长在卫生间打了起来,陆骁到的时候,杜康被人整个按在地上揍,红肿的嘴角不住地往外淌血,刚把学长拉开准备让人起来缓口气时,哪想到对方力气这么大,一下挣脱了钳制着自己的力量,捞起一旁断了的拖把猛地砸上杜康的小腿。
“… …双‘腿‘之间的,才是通往天堂的护照。”
“Women! What can you say?”
… …
傅念远识相地不去烦他,坐了一会儿又爬起来去开冰箱门,挑了几样简单的食材做了晚餐。
“哥哥教你。”
这大概是他十五年来最尴尬的一个周一。
过头看向对方,等了一会儿,整个人隔着被子覆了上去,明显地感到身下的一团挪动着要往床边躲。
“谁创造了女人?上帝简直是个天才!”
“…你们俩有什么好打的?”
… …
傅念远转头去找陆骁,见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袖子上一片污迹,这时正从冰箱里拿出瓶水来,手背上也带着伤。
等等,这也不是重点吧?
“摔坏了,没法开机,”他又挺自然地继续说,“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门锁再次转动的时间是第二天正午。
陆骁伸手往被子里探去,指尖的热度隔着衣服在傅念远后腰烧起一片滚烫。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这件事。
“医院。”
“你又跟人打架了?”
电影里中校先生的声音的还在响:
… …
那陆骁也会这样做?
…
傅念远耳朵一动,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几步跑了过去,只是还没来得及问点什么,就被对方脸上的伤口惊得忘了词。
傅念远在片刻的安静里回想起那部「闻香识女人」。
… …
陆骁这会儿尽量简短地把事实重复了一遍,以为这下对方该没话说了,傅念远却侧过脸来看他,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离他的耳朵尖越来越近。
陆骁得寸进尺地伸手摸了摸没藏好的一缕头发,像是不经意地问:“会不会?”
“冷凝器外头堵了,制冷有问题,都修好了。”
还想再来一下的手臂被回过神来的陆骁挡了回去,跟着一块儿挂了彩。杜康伤得不轻,等人送到了医院检查出轻微骨裂,又不肯让父母过来,就拖着陆骁在医院陪他挂水,对打架的原因避而不谈。
他根本不想上课。
他听见英俊的退伍军官躺在头等舱的座椅里教育年轻的学生:
于是他在这将醒未醒的清晨里茫然又沉迷地融入到陆骁的眼睛深处,阳光穿过窗户落在他的发间,跳跃着跑到地板上,在碰到床头柜时就会断开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