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咕辘声在寂寞的小道上回荡。鸟鸣山更幽,也不过是这种效果。
纳兰索赢除了开始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这下倒舒展了,你说他一个大老爷们和一个孩子争什么,再争也是降低自己的地位。想通了这一点,纳兰索赢终于恢复正常,有着优美弧线的唇闲闲勾起,眉稍眼角看向子衿的时候有说不出的韵味风情。
连带竹叶青,他都爱理不理,因为和这两个人争风吃醋只会越来越贬低自己,更显得自己像个妒夫。说不定因为这样,子衿会越来越瞧不起自己。纳兰索赢一边细细琢磨着,一边观察子衿的脸色。
马车越走越偏,刚才还能巧遇几个山中猎户,现下别说猎户了,人都瞧不见一个。
纳兰索赢一张坏坏的笑脸倚在子衿肩头,怎样看怎样暧昧。偏偏两个当事人不为所动,小和尚好不尴尬地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膝一言不发,偶尔怯生生偷瞟两个“兄弟”,又沉默的低头。
沙沙、沙沙。
忽然马车一顿,马车内三个人同时向前一倾,戛然而止的速度令人猝不及防,虽然被旁边的人扶住,子衿仍然皱紧了眉头,“何事?”连带语气十分不好。
不会又遇上什么事儿了吧?没有多想,外面传来竹叶青的声音:“公子,地方到了。”刚才一个黑影从面前掠过,他才会反射性猛地拽紧缰绳。现在看,哪里有黑影,难道是自己眼花?心中疑惑。
竹叶青心里嘟囔,同时不小心瞥见右边上面的牌匾,惊讶咋舌,苗雨姐姐说不是还往前走吗,怎么这里就到了?
“是这里?”子衿在竹叶青说完话的时候就掀帘出来了,一抖长袖,抬眼看向牌匾,单看眉眼间揣摩不出他的意思。纳兰索赢笑了笑,折扇一指声音一顿:“这个…寺庙!”
真的很烂,不…是非常烂,三个女子在心里补充。
确实,“寒山寺”这个牌匾,歪歪斜斜似乎随时都能掉下来,上面还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他们都能想象到:如果吹一口气,灰尘肯定会猛地扑面而来,到时候会不会呛死人啊?
纳兰索赢无语摇了摇头,弯下身眯起眼尽量装得不那么邪戾,逗小孩一般的好语气:“这里,真的是你的寺庙?”脸上柔和亲切得像邻家哥哥,他心里却在说:就这副样子都能存活下来真是奇迹。
另一边,苗风苗雨自马骑上跳下来,对视一眼皆看清对方眼中的忧虑,苗雨手中的百鸣蝉sao动得厉害,她心里也揣揣不安,总感觉在这里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教主?”担心悄然上前一步唤到,想要提醒一下教主。
子衿皱了皱眉头,习惯性环视打量四周。这里的地形怪异,前后左右都是高山峻岭,这个寒山寺周围如一个圆形水槽。作为佛家来说,这个风水生得很是邪气,若他没看错这绝对是一个Yin邪的地形,一个寺庙怎么会有这样的风水?
正沉思之际听到苗雨的呼唤,暼了她忧愁的神色一眼,猜到她定与自己一样的感觉。“出门在外,就同秋筝一样唤我公子吧!”
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苗雨却因为这句话渐渐安心下来。心想着看来教主早有打算,根本不用她的提醒。敬仰看了一眼清冷雅致的人,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立马五体投地的冲动,这个男子绝对非凡!
她们的江底是弯月派历代以来的圣地,里面非教主不得闯入。也除了命定的教主无人出得来,前任教主去世多年,没想到在十年以后她们弯月又迎来这样一位睿智的教主。
苗雨激动瞅着清冷孤绝的背影,双手颤抖不已,才勉强克制住跪下的欲望。
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圣地,当赢公子抱着男子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手中拽着的凤鳞玉佩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个奄奄一息的男子,就是她们等了十几年的教主,将会带领她们弯月重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