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然再一次肯定这人确实是个疯子,刚才还说淋雨对身体不好,转眼就把他推到了湖里。
他想起刚才那道真气,顿时明白过来,弋倾文之前就是在暖湖。
“是……”
那时的风析一身武|功真的是冠绝天下,“清风叹”下卷出神入化,他练就最高层,伤人不必自伤,想必当时天下之人已无人能出其右。
“你做什麽?”
“武林大会?”施文然好奇,就是小说中出现的那些个高手云集的大会吗?
弋倾文一边说,一边面露微笑,好像对两人之後的出游很是高兴,“随意看看、随意走走……然後我带你去瞧瞧武林大会……”
两人皆是这般容貌俊秀,清澈的水面伴著花瓣花香轻轻晃动,乍一看,实在是般配无比,天作之合。
弋倾文一头墨玉般的长发在水中铺散了开来,施文然一时间没有回过神,听他这麽一说,才发现整片湖水都很温暖,就像温泉那样。
施文然静静听著,没有答话。
“我出门向来随意,你若有要带的东西或者需要的事物就告诉立秋,他会替你张罗。”
“那他参加了之後呢?什麽都没发生吗?”施文然回忆了下当初风析救自己的情景,觉得他应该是个高手。
说到这里,弋倾文笑叹了一下,“不过以当时他的功力,只怕他说一句想要,那盟主之位就如囊中取物般容易。”
弋倾文看他盯著水面出神,有些好笑,於是也凑了过去,与他肩并著肩,水中顿时显出了两张面容。
“喜欢这里?”
弋倾文的手很凉,而手里掬著的水却温润甘甜,一温一凉间,奇异的感觉让施文然有些恍神。
那微凉的体温立刻透过指尖传到了施文然,只是指尖下的湖水更是冰凉,相比之下,反而覆盖在自己手上的温度还显得更温暖些。
施文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抽回了手。
三年前的出彩在这纷扰的江湖看似风光,实则暗藏汹涌。也许一个不留神,就有心怀叵测之人等著落井下石,看风析笑话。
“雨丝太凉,你受了伤容易受寒,这水现在温和,对伤没有坏处,你浸著也能把刚才的湿气洗去。”弋倾文摸了下施文然那张,因惊讶而微微泛著红的脸。
他说著靠近了施文然一点,水声轻荡。
“房间湿气太重,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施文然说著,继续盯著水里的影子。
他只是心下猜测,如果去了武林大
弋倾文反手去牵,拉著他就往湖水里纵身一跳。施文然猝不及防,被他这麽一拽著一拉,一口气没屏住,没入水後立刻伸出头,大口呼吸著。
“我不知道……立秋没有说,那就是风析刻意隐瞒了……不过他当时没有为你拔刀,只怕也是担心内力不够救你不成反害了你。”
“所以我们去参加一个半月後的武林大会,我要去找他,助他一臂之力。”
“风析生性淡然,对名利无望。而且他练的心法与佛法相通,伤人的同时也在伤著自己,宗旨就在不教人轻易开杀戒。所以他在练到第十成之前,几乎没有伤过人,而真当练到了第十成,二十几年累积下来的慈悲也让他对杀戮很排斥。所以当时他只是受邀去参加而已,并非为了争夺盟主之位。”
他的眼睛很清澈,没有一丝阴影,若不是前几日一场试探,他还不相信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会选择欺骗。英挺的鼻梁让一张脸俊气出众,记忆中的冰冷和疏离已不复存在,此人眼底的平静深不见底,好像无论自己将他拖得多深多彻底,他都还能爬起来。
“我虽身不在江湖,但是若有人胆敢伤了风析,我决不放过。”
弋倾文见他喝完,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望著阴霾的天,轻声说道:“都下雨了啊……你身体才好,别又著凉了……”
两人相处至此,施文然很少正面回答他的话,更不消说主动问他什麽,弋倾文有些吃惊,於是点头道:“是。三年前,风析去了一次。”
“那……现在呢?”施文然问道。
弋倾文一边手把手的临摹著水中的影像,一边运起了功力,一股凌厉的真气从指尖迸出,当两人的指尖浸入水中一刹,那道真气如一排匕首横切过了水面,以两人的指尖为圆心,顿时一阵水花四溅,方圆百里的湖面被那一道真气激得波面翻腾,浪花一阵又一阵,带著花瓣粘了两人满身。
“於其对著水面中的自己发呆,何不亲自感受一下?这水不凉的……”
弋倾文心下一动,伸出右手拉著施文然的右手,指尖相触,带著他在水面上就著他的倒影慢慢描绘了起来。
两人身浸水中,浑身湿漉漉的,弋倾文挑眉,用手一点点挥开他额前的湿发。
“现在……”弋倾文之前为风析而显露的骄傲顿时被这句话问得泯灭了,而且不留痕迹,真是往事如烟,转念皆背在了身後,来不及叹息就已经过眼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