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冷冷瞧上一眼便不再理会,而这两年——他轻皱下眉,喜怒早已消散于无形,再望向静月旁那颗最亮的星星,脑中自然闪过一双眼睛,目光已转得温柔。三年了,阿素,你过得还好?
刘珏当日一怒平了王家布在顺河西山的寨子,又接到平南旨意,一路南行,却再没找到阿素踪迹。紧接着璃亲王刘绯从边城接手右翼军,换回了安清王回风城养老。安清王密令刘珏,接管南军,不到宁王驾崩不得回风城。
刘珏无奈之下却又省得老父深意。三年来,他雷厉风行,整治南军,半是收服半是清扫,逐步将太尉势力拔除,把南军掌控在手里,使其上下铁板一块。
南军开始并不服这位皇亲小王爷,初见他外表俊朗,玩世不恭,因为听说未婚妻被掳才弄了个平南将军来当,心里甚是不忿,暗骂好好的军士竟成了他报私仇的卒子。直到刘珏从顺河镇往南经谷城到镜城横扫十五座城池间的三百大山,荡平几十处山寨,把宁国南方打扫得清清爽爽,其细密周全的布局,利落干净的手法,嗜血无情的剑术,方才让众人对他刮目相看。接下来立军规肃军纪,南军上下方才归心。
刘珏仍站在垛口,任江风撩起袍边。当日南行不见阿素踪迹,他回想了千百遍,终于肯定阿素又回到了风城。鸽组回报,子离西行未见阿素随去,璃亲王府与太子府也未见其下落。刘珏便笑了,他想,阿素必是隐在风城的某地。局势未明,找着他也不见得是好事。娶了他,留在风城王府倒多了个挂念。便嘱咐鸽组,一旦发现他的踪影,便着冥组高手暗中保护便是,不必惊了他。
刘珏倒是很佩服阿素,小小年纪便能带着母亲婢女一起逃跑,而且敢胆大地放火烧桥,计划周密,瞒过了这许多人。
然而三年来却没有他的消息。刘珏有些气恼,风城能有多大?每每鸽组回报无讯息,他便黯然,又得意阿素居然能躲上这么久不露端倪,心里对他又多了几分欣赏。直到三月前鸽组回报,有夫妻二人携母往临南城而来,其母亲相貌酷似相府七夫人,疑是阿素三人,他才兴奋起来。
刘英清楚地记得,那天主上接到鸽组飞马传讯后竟大醉,一人在后院饮酒舞剑,大笑狂呼道:“子离,你说得对,阿素真是块宝。他来了,来临南了!”这是刘英生平第一次见主上喝醉酒。他费尽力气把刘珏背了回去,刘珏躺在床上还在笑,眼睛闭着,只扯着他的袖子不停地问:“刘英,你说阿素见了我,会不会又跑掉?”
刘英眼睛一红。六岁时天寒地冻他差点死在街边,一碗肉汤唤醒了他的神志,他睁开眼就看到粉妆玉琢的刘珏眨巴着眼望着他,笑逐颜开地道:“你醒啦?以后跟着我可好?绝不会让你饿着。”
那时的刘珏才五岁。从此他就成了刘珏的贴身小跟班,长大便接掌了乌衣骑的青组。
醉了的刘珏似又回到小时候,那时他生病也常这样扯着他的衣袖不停问他:“我梦到母亲了,父王几时回来看我?”刘英看着主上英挺的眉间染上一丝愁容,暗暗发誓,那个相府三公子来了就别想再跑,他拼了命也要把他留在主上身边。即便他是男子。
刘英抬眼望向刘珏在寒风中标枪般挺直的脊背,试着又劝了一回:“主上,寒冬天气,当心着凉,回了吧。”
刘珏回头笑道:“走吧,去喝两盅热酒。天真的凉了。”
远远望见临南城高大的城门楼出现在视线里,小玉高兴地呼道:“到啦,到临南了,不知道张妈还好不好?她见了夫人和少爷不知道会乐成什么样呢。”
七夫人温柔一笑。自从离了相府,她的心境就慢慢开朗起来。这两年游山玩水,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她总算没有白活过。
“老婆,你真是越来越活泼了,抛头露面成什么样子?还是为夫亲眼来瞧瞧吧!”轿帘一掀,现出阿素面如冠玉的脸。他举止沉静大方,只有一双剔透晶莹的眼睛滴溜溜转着,说不出的灵动。
看到山间巍峨的临南城气势磅礴,他不由赞道:“依山临水,果然毓秀钟灵,一级旅游城市啊!”
七夫人嗔怪地瞧他一眼:“一路吃吃喝喝,大手大脚,现在只剩几千两银子,你不去赶紧挣钱养家,还顾着游玩!”
阿素一笑,见寒风里飘来零星雪花,伸手一接,怪着嗓子唱道:“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啊,三儿那个命苦,要挣钱养家!”
小玉和七夫人早听他说过喜儿与杨白劳的故事,刚开始悲情后又欢喜。当时阿素便又跳又闹,扯了根红头绳子要给小玉扎头发。此时听他怪声怪气地唱着,车厢内却是嬉笑怒骂闹成了一团。
轿车行至城门处却被拦了下来,阿素心里暗暗称奇,想到临南城已至陈国交界处,便又释然。他轻松跳下车,对军士一抱拳:“军爷,在下风城程箐,与内子家母南下省亲,望图个方便。”
军士并不领情,但见是位俊俏公子,斯文识礼,脸上神色还是缓和了许多,回道:“上头下令,凡出入城者均要登记在册,公子照规矩行事便可。”
阿素大笔一挥,记下籍贯来处姓甚名谁,便顺利进